女儿的一位小学同学,把他们的小学毕业照挂到网上。见女儿用鼠标点击,有的人像就闪出了姓名来。凡点不出名字的,说明那位同学已经忘了,无法写上去。一个班近40名学生,她忘掉的比记得的要多。人脑非电脑,他们小学毕业到现在只不过十多年的功夫。
我想到了自己的小学同班同学。记得最牢的是个小男生,名叫王永华,上课时老师提问(那时老师叫学生名字都用上海话,上海话中“永”“芸”不分),一叫王永“芸”华,我和他两个就一齐站起来,在一片“嗤嗤”的笑声中,总是弄得很尴尬。
除他之外,所有男同学的名字都忘了,也许是下课后男女生从不玩在一起的缘故。到底是时间隔得太久,毕业后不久就再无联系,女生中记得名字的也不多了。除了最要好的几个,她们是周小凤、虞抗美、沈琦、汤爱玉、范亚红,还有姓王的姐妹俩,叫什么已忘了但模样还记得,长得漂亮穿得美丽,姐姐还会弹琵琶。和她们住同一里弄的还有一位女生,大名印任迪,绰号肯尼迪。能想起的好像就这些了。
周小凤和虞抗美都住在香山路上的花园别墅里,原来的房东,估计都逃到海外去了吧。她们的父亲都是南下干部,住房是国家分配的,定期有工人上门为地板打蜡、修剪大园子里的花草树木。这两家我常去。周小凤是班长,圆脸大眼,常有去机场迎送外国贵宾鲜花献红领巾的任务,于是她的照片作为陪衬有时会出现在报刊的头版。她是我们的领头羊,在家中又是老大,父母双职工,弟妹由她管。我们在她家疯玩没人管束,她家落地长窗外是个大露台,地方又大,让我们玩得尽兴。那时正是困难时期,记得她常去厨房偷弄点面粉油糖之类的,做些不像样的点心吃。虞抗美家的园子也大,但她爸爸长病在家,所以我们不敢疯玩痴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探险”,那三层别墅旁有陡陡的铁梯通到屋顶,有次我们瞒着大人登梯上楼,屋顶黑咕隆咚的,对我们小孩子来说,很有刺激性。
沈琦家在思南路,离我家最近,我去她家的次数也最多。她有个奶奶,慈祥可亲,由着我们玩,从不来约束。我们藏猫猫躲进了她家的衣橱和箱子里,奶奶也只当没看见,有时还弄点小点心给我们吃。玩到天将黑,是沈琦父母下班将要到家时,奶奶就会过来关照,让我们散去,免得她自己的孙子孙女受呵斥。
想起来了,还有一位,好像叫徐美真,写这个名字就有点犹豫,记不真切了。她家也住在香山路,她是三胞胎之一,还有二个姐妹和她同校不同班。自然受孕的三胞胎,比较稀奇,所以学校的老师几乎都知道她们,但老师们总是无法辨认出谁是谁,据说她们的父亲有时也搞不清楚。而当时的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却能把她们三位分辨得清清楚楚,根本不会认错呢?
小学毕业两年后就是文革,从此失去联系。时过境迁,现在就算在大街上碰面,彼此也都不会认识的了。现代科技发达,女儿的那位同学把毕业照挂上网后,凡看到的,必会添上自己和其他能辨认出的人的姓名,存心想联络,应该还不成问题。
2010.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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