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早春二月的今天,百无聊奈中伫立在窗前,遥望远方阴沉沉天空下那山峦上的皑皑白雪,近看房前被凄风苦雨横扫过的街面,不觉想起了去年秋天,那风和日丽金光灿烂的日子。
去年十月金秋,与几个同事一起去打鹿,那几天的经历与艳丽的秋景一直深印在脑海里,之后常常想起。现趁这周末,在屋外狂风呼啸淫雨敲打窗玻璃震天响中,我躲在房中一角落把照片翻出来再细细回味一遍。
随一张张色彩鲜艳的照片在眼前翻过,那时的情境历历在目似发生在昨天。去秋今春相隔半年就象弹指一挥间,时间似流水逝者已逝永不再回返,不觉心生些许感慨。
↑一行八人早上五点开始登山寻鹿,鹿虽没寻到,但在此等美景中转悠,还有何抱怨的呢。
↑美得心悸,有时不觉问自己,这种地方真的可打猎吗?
↑再来张
↑八人行最后分成三组单独行动。这是我们一小组。右边这位老美Tony己有二十年的打猎经验,年年满载而归,从来没有空手而回过。
这八人中还有更厉害的,那是他哥哥, 三十年打猎经验。这还不算,这哥哥还是野生动物管理部门的经理,对打猎的法规与动物的习性了如指掌。引用Tony的原话讲:“他不是人,是野兽”。意思是他哥哥会以野兽的角度去思考去分析,找起同类来就较容易。
后来事实证明这一点也没错。几天后他哥哥先找到两只公鹿,自己打到了其中一只。我们这组赶过去时见另外一只公鹿在一百五十码外奔跑跳跃,我同另外几个中国人正手忙脚乱地拿枪瞄准,都还没在镜头中找那只鹿,Tony拔枪轻描就是一枪正中脑门,一枪葬命。今年打猎我们在山中转了一周,其它人都没打到,就他们兄弟俩,真是不服不行。
↑晚霞染红了山峦。
↑打猎季节结束的倒数第二天,自己一人上山打猎。如当天打不到,就在山顶野营,第二天,也就是打猎季节的最后一天接着打。
↑翻过这样的重重山领
↑躲过这时时处处的危险
↑在这落英纷飞中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寻一平地按营扎寨。按营在这厚厚的干枯落叶上很重要,一是这厚厚枯叶可当床垫;二是为安全,万一有什么东西半夜从我身旁走过或奔我而来,枯叶就会发出系系索索声,这样会吵醒我以使我有所防备。几年前曾有野营人在这山中被熊咬死过,不要也让我自己入了熊口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一切安排停当后,背上枪附近走走。野兽最活跃时间是清晨与傍晚。这时出去走走碰上运气也不一定。走不多久,看到只公鹿立在一百五十码远的山坡下东张西望。也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正停下来探个究竟有没有危险。正是穿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这机会来得太突然使我有些手足无措。又是第一次打猎,看到这么只大的活的东西在前面盯着我看,我犹犹豫豫地就是扣不动板机放枪。这样一犹豫二犹豫鹿感到了危险就跑了,这令我懊恼了好阵子,直骂自己无能胆小。
天黑时回营地入帐蓬睡觉。枪上堂,防熊喷器放在伸手可及处。这样似睡半醒地睡去,半夜时份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中听到有粗重的鼻孔喷气声,似乎就在我耳边。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一激灵全醒了,脑袋也快速地飞转分析起来。这粗重似牛的喘气声不象是熊,更不会是美州狮,倒象是只大的公鹿或ELK或Moose这样的食草动物,因为感觉中食肉动物都是机敏的悄无声息的。这样一想心中放松了许多,可也不能轻敌。我悄悄地把枪与电筒抓到手,慢慢地坐起来,再轻轻把帐蓬门的拉链拉开,弯腰走出帐蓬用手电一照,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在树丛后跑远了。
回帐蓬躺下想接着睡,可再也睡不着了。双耳总不由自主地凝神谛听外面的声声息息。这一听, 才真真切切地感到这夜晚的群山就是动物的天下。高处树梢上不知什么动物的跳跃声,远近处落叶上的系系索索声,这儿那儿的种种怪声吵得我无法入睡。于是起来点亮煤气灯,高挂在树梢上,丝丝作响的煤气灯照亮了一方天地,从此之后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奇静无比。有了灯光我心里也感觉踏实与安全了许多,一觉睡到天朦朦亮。
起来到周围去转了转,一直转到傍晚也不见公鹿的影子。这转之间碰到一对上山打猎的父子,他们背了枝祖辈在二战时用过的步枪,又旧又沉,可谓真正意义上的“老枪”了。
↑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回,傍晚时份又来到昨天看到鹿的地方。当时那鹿就在这斜坡下的山沟中朝我看。听说鹿一般会在同样的时间走同样的路线去吃草与喝水,那么我坐在这儿等就行。
可我从傍晚直等到天黑也不见那头该死的鹿出现,看来今年我是打不到鹿了,在无般无奈中只得起身离去,踏上下山归程。上山四小时,下山应三小时就够。
↑下山时抬头望望西边的如血残阳。
我身背登山包,肩挎来福步枪,右手拎滋滋作响的煤气灯,左手紧握手电筒。在野狼的阵阵嚎叫声中一路下山。
当拖着疲惫的身躯,看到山脚那等我二天一夜的灰蒙蒙的车,重回文明世界,那是我当天最幸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