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茶楼很给力,只是稀稀拉拉的几围座,两个半老徐娘有一句没一搭的相互应付着。这是她俩一向的风格,三十多年的友情,知己知彼相聚一起,在意的是个“聚”字。这些年瓦儿浪迹天涯,平日里两人的联系不过是报个平安。一年或者更长的间隔一聚,两人也就多是静静的坐着,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瓦儿不轻易表露话题,只是望着蚌,顺着蚌的信天游哼哈着。瓦儿不是漫不经心,只是特享受别人的扯是拉非。不亲口是是非非的人,不等于不喜欢听是非。
“他真的瘫了。” 蚌说。 瓦儿只是稍稍侧了一下脸,将眼睛眯缝一下,这是极快的动作,马上就恢复了原来的平静。蚌儿太了解瓦儿了,这依旧的温温的,柔柔的黑眼珠里,满满的是疑问。 “他中风了,没有全瘫,但是自理有些困难。”瓦儿还只是望着蚌,等着下面的话题。
“这次是真的瘫了。”蚌补了一句。这句话刺激到了瓦儿的神经,那双一直交叉微握着的手散开了,稍稍抬起在胸前,食指和中指上下弹动着。蚌知道这是瓦儿选择措辞的习惯动作,一丝嘲笑不自觉的从嘴角外泄。
“诶,诶,诶。”瓦儿哼哈着继续弹动着手指,蚌已经没法把持自己,索性是开怀大笑了。瓦儿把手平放在桌面,扬起眼角,嘟着嘴,不停地点着头。 这是瓦儿的极限了,蚌忙抬起手往下压了几下:“我没别的意思,真的!” “昨日也,今日乎……”瓦儿今日是被逼至极致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我老了,记性不好的”蚌儿用筷子点着那笼凤爪,“往事忘到那鸡爪国了——”
“你记忆的是往事,往事已经不是事了,再说,现在的我道德败坏,已然不能……"瓦儿把鼻子往上皱折了几下,接着就哈哈哈大笑,两个人笑了好一阵才停。 “风风雨雨二十年,什么都改革了,一句傻话哪还能算账的?”瓦儿往头晃脑地哼着:“谁能保证-不-改变” 蚌说: “我还真心害怕过,担心你会----------” “哪能,二十年前我年少无知,被琼瑶阿姨忽悠了。如今时过境迁,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