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Funeral Director结账,整个账单面上2877·40镑,老板说収整数2850.划完卡后老板把一个信封给了我,里面装着收条和一张十镑的票票,我毫不犹豫地约了韩妹子去餐馆花钱。
这个价位是最低的等级,也是老佛在十一月份自己亲自去和老板商谈敲定的。九月二十七确定是肺癌晚期,老佛就开始思考后事。他咨询了刚办过家人后事的小女婿和邻居海伦,于是他开始向我施令:没必要租用保姆车,大家各自有车,夏文的车带上你就好;不用花钱买花,花是取悦活着的人,死人没必要花钱给活人看。不用……,不用……不用……。我是个典型的唯心主义者,也毫不留情面的回话:我只在乎尽我所能让你活着的时候开心快乐,不插手后事。于是,老佛先给几家Funeral Director打了电话咨询,人家都给他寄来了资料。然后筛选出位于镇中心的那家公司,十一月份第二次从医院回到家,就立马带着夏文上那家公司商谈后事。介于我的态度,他们压根都没问我是否一同前往,他还特别在遗嘱里注明夏文是他的葬礼执行人。
三月十六日九点,我们离开Hospice时,我对夏文提议直接去把老佛的后事敲定,没想到她想办的第一件事也与我相同。她还说介于我过去的态度,担心我不去Funeral Director 这种地方。把老佛留在了Hospice,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此事了。
人家刚开门还没开暖气,我和夏文就进了门。也幸好我俩的想一出是一出,四天后唯一空着的时间被定了下来。老板对老佛的要求记得清清楚楚,他还一个劲的称赞老佛的主意好,没有任何的推销和引导。考虑到我姐和王教授的加入,和停车的艰难,我们最后还是租用了保姆车。
让我苦恼的事是老佛半字没提及最后的着装,在hospice我问过几个年纪稍大的护士,她们回答我:一般是平常的衣物,一切由你决定。从Funeral Director 回到家,我就问夏文的意见。夏文直接否定了买新衣物,认为没理由把新的衣物埋葬了。我选出一件红白相间的条纹缇恤一件枣红色的背心,一条全棉的运动裤,夏文立马批准,后来佳丽佛看了也认同。老佛穿了一辈子的工作服,没花什么钱在衣物上,T恤和背心是在中国买的,他是一个吃穿用度极简的人,但是在电器和装修屋子上又是大手大脚。
葬礼上牧师朗读了老佛自己写的人生总结陈词,一个谢字贯穿全文,感谢人生的的林林种种。佛爷的前妻流的泪最多,他俩夫妻二十多年,而后抱怨二十多年,没想到佛爷却说:在北爱遇到一位可爱的姑娘而停下了流浪的脚步,结婚成家有了四个可爱的女儿。这一句话如春风,融化了四十多年的积雪。圣诞前我帮佛爷打印这份陈辞时,看到这处也在心里给佛爷点了个大大的赞。
葬礼的最后,播放了佛爷最喜爱的小提琴家Andre Rieu的曲子,我们随着欢乐的乐曲,簇拥着佛爷的灵柩步出教堂。
灵车在Belfast Road 并没有直接进入VictoriaRoad,向前行走到下一个路口转进了DownsgireRoad,然后左转到CastleRoad,灵车停在Queensway路口一分钟,我们保姆车的司机也脱帽敬礼。这也是佛爷自己设计的环节,他要最后看一看家,家里内外都是他的杰作。
到墓地的剧情我无能提及,十六号那天我只是认为自己把佛爷留在了有医生护士的Hospice,二十号这天我才意识到,佛爷从此一人独自和尘土一体。夏文一个劲儿向我描述:Dad已回到天堂,他正在笑我们傻。
佛爷你是得的,用最少的钱,办好了最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