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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火的三年(5)

(2006-09-05 22:01:32) 下一个
这天子芳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刚到家,就听三楼一片喧哗.刘小峰兴奋得小脸儿红扑扑的奔下来,说妈妈, 媛媛阿姨让你上楼。子芳说上楼干啥?小峰说好多人。big party。子芳就笑着撸小峰的头发,说还big party呢。小峰说是真的。这时媛媛也来了,说,走,上去热闹热闹.....
子芳不好推辞,就上了楼。见胡笑的妈妈和胡笑也在,还有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男子,斯斯文文的对子芳说,听说你们是从哈尔滨来,我们老家也是,老乡。子芳伸出手,两人握了。那人又说,我叫胡大松,是胡笑的爸爸。你儿子长得蛮象你。子芳笑笑说,等你见了刘峰,就会觉得他更象刘峰。胡笑的妈妈刘小凡接话说:孩子就这样儿,一会儿象这个,一会儿象那个。子芳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两个小的,一个三四岁的模样,一个才刚刚学步。相互介绍中才知道,他们是从比利时来的,是国内早期的公派留学生。

马英武正在切猪肝,一边切一边说,这猪肝,让屠夫给切得一点水平没有。这么大一口子,这要外科手术,至少得缝百十针。众人就笑。胡大松说今天是你的喜日子,哪能活儿都让你干了。这缝针的活儿给刘小凡,好歹她在医院混过。刘小凡叫苦道,那可不行,我是内科,一见这个就晕。这时圈圈,胡笑,刘小峰三人又一阵欢呼,原来是刘峰回来了。马英武说人齐了,开烤开烤。就在平台上支起烤肉的锅,烤起牛肉来。顿时满屋肉香。

子芳就问:老马,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再婚了?马英武说No,再就业。原来马英武被摩托罗拉录用了,年薪7万。大家便又举杯相庆,恭喜发财。子芳暗暗地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叹的是自己不知哪年哪月熬出头,松口气是好歹有人找到工作,对自己也是一个鼓励。又想自己一个学文的去学计算机,英语又不好,岂不是两难。正想着,却听胡大松感叹说:现在也只有计算机是唯一出路了。多少人学完别的专业又转回来。早进城晚进城,早晚都进城。子芳说,只是对我太难。刘峰一边啃着牛排一边说,她还掂记她那东亚文学史呢。胡大松就安慰说,还是学计算机吧。你看我,来这里转了三个专业,最后还不是转到计算机上。数数这屋里的人头,都是学计算机的。独木小桥哇。

又说又吃着,已是夜里十点了。 媛媛说散了散了,明儿老马就上班了,第一天,得精神焕发。众人便纷纷道谢,依依话别,散了。



到了9月,子芳去上学。一进门子芳就有些胆怯,怕自己英语不好听不懂老师说什么。找个边儿坐下悄没声儿的坐下。那边有些人好象老相识一样互相招呼,上课铃响了还热闹着。侧耳听听原来他们是training的同学,集体搬过来的。唯有自己孤独一人,心里有些难过。这时后面有人拍拍子芳的肩,回头一看,却是胡大松,子芳心里顿时踏实许多,好歹有个熟人儿了.

第一堂课是见面会,国内国外都一样.这堂课是 C++,老师叫琼, 金发碧眼,是个意大利人,长得白白胖胖,一头卷曲的长发,圆圆嘟嘟的嘴巴很好看.琼问全班三十人以前有没有人学过计算机,半天没人答.胡大松就长叹一声道,完了,连个会的人都没有,这怎么学呀.子芳听了不甚明白他的意思。接着有个扎马尾辫儿的姑娘举了举手,自报是程序员,胡大松这才喘口气说,这就好了。

第二堂课是VB,另一门编程课。老师叫弗兰克。随着铃声进来的是一个小个秃顶的中年人,鹰鼻鹞眼。进门先用手背在桌子上敲了敲,竟发出堅硬的铿锵声,原来他在用他的结婚戒指撞桌面。课堂就安静了,他却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坐下来,打开计算机去找他的网址,然后说,先到他的网上登录材料,打印,然后按照步骤做界面。

子芳从前在报社只用过北大方正3.0的编缉软件,那是象傻瓜一样的东西,你只消烤盘,画版,做字号和字体,放照片就完活儿,哪懂得做界面是怎么回事。只好见别人怎么做就怎么做。结果一堂课下来,云里雾里,也没搞懂所以然。

下课回家,走在路上,子芳很苦闷。不知道这学能不能功德圆满。回到家里清锅冷灶,刘峰早已不知去向。c大在几十年是一所夜大,传统一直保持着。刘峰的几门课都在晚上五点左右,十点多结束,到家已11点多了。子芳胡乱弄了点吃的,想吃完就读书,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刘小峰这时却吵着要吃肯得基周二的speical。

子芳领着小峰进了肯得基,见墙上有特价标志的是一长方形的,跟刚刚看到圈圈买的一摸一样。子芳就指着说:这个。梳一脑袋小辫的黑人小姑娘就把小盒子装在牛皮纸袋中给了他们。走在路上小峰开始用小手一条条地抻薯条吃。到家后打开盒子居然都是薯条。明明见圈圈的小盒子里是两快鸡块一袋薯条,怎么变了呢?小峰也吓了一跳。说妈妈我可没吃鸡块。子芳气道:找他们去。转念一想,又怕他们不认帐,又怕自己说不明白,一时气恨交加,眼泪就掉下来。小峰见妈妈哭了,以为是为了自己,连忙说我不想吃鸡快了,薯条就够了,薯条挺好的。子芳就更觉的自己没用。

好歹看着小峰睡下了,子芳便一边看书一边查字典。直到刘峰开门进来。子芳也不理他,继续看她的书。刘峰看看她说,算了,明天找两本中文书读,理解得快些。子芳说理解了有什么用,英语不会不是更难。其实刘峰今天上课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听子芳这么说,就闭嘴不吭声,也掏出书在子芳对面坐下,两人一直读书到深夜。

这样两个星期下来,子芳脸儿也尖了,眼睛也红了,总带着一种疲倦。上课还是懂的少,不懂的多。琼是个严肃的老师,讲课认真,要求也严。每个星期都有作业,两个星期一个考试。第一个作业是用C++语言做餐馆收银的程序,子芳在纸上做了。可上机一试,error一大堆,子芳就洩了气。直到刘峰回来。刘峰也不太精通此道,只在大学读过Basic,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好在有理科的底子撑着,高子芳一头,总算帮子芳交了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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