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有多远(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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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见到我并不高兴. 父亲的脸上写着 “你的心事我永远不懂”, 这个表情我见过无数次. 母亲急得要哭了:” 你都快三十岁了, 怎么还这么冲动呢? 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忍让, 你太任性了. 你现在又没工作又没对象, 是想急死我们呀.”

话到嘴边被我强行压住. 我淡淡地说:” 我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 我决定去北京找工作, 还是和父母保持一定距离为好.

我重新写了简历, 把MBA和在荷兰的工作的经历一笔勾销, 取而代之的是在亲戚的公司里工作了四年. 改完了简历, 我面对屏幕苦笑, 很少有人象我这样伪造工作经历吧.

我申请的工作是我出国前的本行, 会计. 凭借我真的和假的工作经历, 出色的英语, 对工资极低的要求, 我很快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在一家美资公司做出纳.

面试的时候, HR对我的英语水平非常惊讶. 的确, 一个没有出过国又不是英语专业的人, 很难达到这样的口语水平.

 “王小姐的英语说得真不错. 进我们公司都要考英语, 不过会计这个职位对英语要求不是很高. 可惜王小姐性格太内向, 否则可以去市场部, 那里正缺人.”

我抿嘴笑笑:” 您过奖了. 我还是做会计吧.”

工资每月五千, 我用其中的三千在很好的地段租了一个带家具的小公寓. 从欧洲带回来的衣服我都留在家里, 那些衣服不是太贵就是太性感, 不适合我现在的身份.

我把这份工作当作是休息, 出国之后我再未有过安稳的日子, 为学业, 为工作, 为身份四处奔波. 我不介意工资低, 入不敷出, 我要的只是一个栖身之所.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缺乏自控的人, 朝九晚五的工作可以保证我如常地生活. 我准备一年之后再换工作, 现在就让我享受一下小白领的生活吧.

在公司我很少主动和同事交谈, 别人和我说话, 我才应上一两句, 不知不觉中塑造了一个拒人千里的老处女形象. 没想到, 我还有作间谍的天赋. 当她们谈论H&M的店终于要在中国开张, 我差一点儿就说出:” 那是欧洲的垃圾店.”

吃午饭的时候, 有人说:” 但愿今年夏天不象去年那么热.”

我支支唔唔地附和着, 脑海里掠过荷兰夏季里明亮的阳光.

我和SEM完全断了联系, 他给我发的EMAIL, 我一概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