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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S的母公司有四千多人, 在鹿特丹港举足轻重. 据说政府试图阻止这次收购, 但没有成功. 想想看, 欧洲最大的港口, 大半的业务将属于一个亚洲公司, 公众很难接受. 母公司拥有SOMS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其他五个合伙人拥有百分之四十九. 除了DIRK是后来带着钱加入SOMS的, 其余几个合伙人都是公司的创始人, 掌握着系统核心技术. 几个合伙人想在收购之前将公司独立出来, 遭到拒绝, 所以收购成功之后, SOMS将由那家亚洲公司控股.
每日里大家议论纷纷, 我也听不懂. JAN走后, 现在只有FRANK偶然向我透露些内幕. “不用担心, 他们还是需要这套系统的. 再说, 我们公司效益也不错.” FRANK很有信心地说.
公司收购这类的事我不懂, 法航收购荷航之后, 两家公司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瑞士航空公司收购比利时航空公司之后, 两家都倒闭了.
青岛取消招标的事件, 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中国本土的软件现在水平还不高, 但他们有大集团公司作靠山, 加上低廉的开发成本, 几年之后将成为我们强大的竞争对手.
那时我们会彻底失去中国市场.
象当初雇盈盈一样, DIRK凭借他敏锐的感觉, 决定公司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在中国建立分公司.
母亲的化疗结束了, 每次打电话回家, 她都向我汇报白血球的数字. 我虽不明白那些数字的具体含义, 但听着数字慢慢升上来, 也知道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恢复. 如果打电话的时候她不在家, 我一定要过两个小时再打过去. 有一次, 我从下午开始打电话, 到晚上十点多家里都没有人, 在那几个小时中, 我什么都干不下去,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 一定又进医院了, 其实他们只是去亲戚家串门而已.
我算是一个晚熟的人. 当别人为了前途努力学习的时候, 我把时间都用在看闲书, 打扑克上. 大家安定下来结婚生子, 我一个人远走他乡. 母亲的病终于让我明白, 生活不可以随心所欲, 更多的是忍耐和责任. 同时我变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我尽量削减一切可有可无的开支, 争取每月多存些钱. 出差回中国, 无论去哪个城市, 一定要回天津看一眼.
为了筹备建立分公司, 我经常在一个城市住上几天. SEM一般在下班后打电话给我, 正是中国午夜时分. 我突然想起晚上在酒店里闲极无聊, 上网算命的结果.
我得意地向他介绍根据星座和血型算出来的他的性格和命运, 自认为有些方面极为准确. 最后, 我说:” 上面还说, 你是一个特别不容易下决心结婚的人, 不过结婚后会对老婆孩子都很好.”
电话那边没有回音, 我说:” 喂, 喂, 你在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你如果想马上结婚, 还是找别人去吧.”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