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这是幢坐北朝南的屋子。明亮的家庭间里,橡木壁炉架边,景凯在一把宽敞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腿上趴着他的宝贝女儿。沙发对面靠墙还放着一个有门的柜子。“我的眼睛是贼亮的吗?”兰芳缠着父亲要他解释什么叫贼亮,她用手指撑开自己的眼睛问,又扒开父亲细长的眼说,“你的眼睛是贼亮的!”又悄声说,“她的眼睛一点儿都不贼亮。”面对着如此温馨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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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可惜,我没有见到高文芳。关于兰芳的长相,桂花认为这孩子跟景凯长得一模一样。我想,这多半是她爱景凯的缘故。其实,如果把兰芳和高文芳的相片放在一起比照的话,除了一双细长的眼睛继承了父亲的特征外,那张小脸上的其他部分完全就像一副水墨托画,直接从她母亲的脸上托抹而成。譬如小巧的,直勾勾的鼻子,瘪而窄的嘴,都像是从卡通片里租来的道具,即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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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这就是她从他那里暂时所了解到的关于兰芳的性格和爱好。孩子的缺点在父亲的眼里顶多就是一点遗憾的不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谈到兰芳的任何缺点吧。只是兰芳的这些优点,非但没有让她抱有希望,反而使她心里发憷,因为在她看来,高文芳的仔细和干净不过是对人的挑剔,而那种轻言细语里又包藏着多少恶毒呢?清晨下起了毛毛雨。远处的农田让雨雾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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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景凯知道,考验的时刻到了。这是对他们双方的考验,也是对他们彼此之间的考验。自从和高文芳离婚后,在他生活中的核心人物就只剩下了女儿兰芳。然而现在,又多了桂花。尽管他暂且还不是很清楚,在他心里兰芳和桂花究竟是平衡木,还是高低杠?不过,他首先要做的,是要让女儿适应他的新生活,这是不必说的。那么对桂花呢?五年的时间对一个婴儿来说是多大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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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我们不能怪景凯粗心,他当时并不知道朱向才是性无能。至于桂花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这我就猜不出了。总之,浴缸里的血水使他迷惑了。他记得自己一直到了把他的童身交给高文芳的那个晚上,才发现这位美人并不是处女。他把这归结在他的命运里,以为自己平生再也不会看见处女了。他万万没想到在他人生的道路上,居然还有今天,就像人们在大街上走,忽然低头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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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她对着他挑逗了一个晚上。这样做是她事先想好的。她不信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对着一个单身女人能守住自己。现在,她用背抵着房间的门框,看着那几件先前并没注意过的橡木家具,心里就空得像掉了魂。原来这房间也够浪的了,天花板上开着天窗呢!可这天窗此刻成了一面镜子。一道月光从那镜子里直射而下,在床上铺出一个黄黄的圆,像个人脸。昨晚在他家,那月光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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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正当桂花和景凯情意绵绵,吃在兴头上时,梁虹又出现了。“啊,梁虹。”景凯看见向他们走来的梁虹,再次让她坐在他们的桌旁。“怎么样,”他对梁虹说,“桂花的甜食就由你来替她点吧,点个不太甜的。”“不用了,”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个身材修长的女人为什么又跳进了她的眼睛!“我自己会点。”她把甜食的菜单抓在手里,在那些犹如蜂窝般的字母里忽然找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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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现在我可以先用一件事为您举个例子。那是他在美国念博士的头一年。同屋的小金是个ABC,有个做小买卖的祖父。有一年过感恩节,老人热情地邀请他去吃火鸡大餐,还亲自替他倒酒。他没想到老人竟是那么健谈。很快,他们谈起了他的婚姻大事。当然,就着酒兴,老人也谈到了与女人上床的事。“原来你还是个从未经过云雨的毛小子啊!”老人摇着脑袋不无关怀地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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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我想说景凯的歌唱得好极了。浑厚的男中音,像一艘兵舰,伴着舞步,乘风破浪。这里再多说一句,景凯的男中音是我给定的,按照他的说法,他的嗓音总是带着点苍凉感。我一向认为陕西男人的嗓音应该具有碰撞意大利美声最高音阶的那种能力;而景凯的嗓音显然不具备那样的特质,所以我把它定成了中音。这是一首令人伤感的歌曲。好在让他唱着还不算太凄婉,只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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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那一带的宫殿式大屋尽是些财主们的夏宫。“猎屋酒店”说起来算不上是顶贵的,论级别也不是五星级。然而它的餐厅却是专为消夏的人所设。因此装饰本来已经十分奢华,到了夜晚更是平添了一番幽秘。不仅每个餐桌上都点着鲜花蜡烛,在餐厅的一角,还有一架古色古香的钢琴。钢琴右面,紫蓝色的荧光灯下,罩着一个小舞池。一个穿黑色长裙的女士在钢琴前为食客弹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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