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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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 --人生没有彩排,只有现场直播 (三) 连载

(2010-04-07 06:13:47) 下一个

在雪儿父亲被关起来大概半年左右的时间后,有一天街道的革委会的人来到家中,告诉雪儿的妈妈,雪儿的父亲过两天就要回来住了,为了不给她们母女的生活带来困扰,他们会在雪儿家的屋子里另开一个门给雪儿的父亲进出。雪儿母亲以为雪儿的父亲没有事情了,但来人告诉她,是雪儿的父亲有了神经病。所以,让他回来了。雪儿母亲心里激动极了,但不能够当着来人表现出来。一个多星期后,他回来了,是被人架着进来的,雪儿的母亲从窗户里看到自己的丈夫已经瘦的不成人样,而且,一条腿好像被打断了。她想哭,又不敢哭。就见来的人把他放下就走了,那街道革委会的人过来对雪儿的妈妈说道:他已经疯了,你如果不嫌弃,有时间就帮忙照看一下,好在你们曾是夫妻。听到来人这样讲,雪儿的母亲就有了主意。她不敢白天去看他,只有待到晚上。这白天,她能够听到丈夫的喊叫声,雪儿被这喊叫声吓的一直在妈妈身边寸步不离。雪儿母亲想着丈夫一定饿了,她赶紧做了许多饭,等着晚上送过去。好容易熬到晚上,她等雪儿睡着了,她才悄悄溜到那边,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屋子里没有灯,她进来后悄悄地关上门。就听到她的丈夫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她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她抓到丈夫的胳膊,她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她感到丈夫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就听到丈夫说道:不要哭,我不是活着回来了。雪儿母亲听了哭得更伤心了。她忙拿出吃的给丈夫,看着他慢慢把东西吃了进去。两夫妻在一起说了一会话,雪儿的妈妈怕被人看到,就赶紧回来了。她了解到丈夫是装成疯子。以后,白天雪儿的爸爸就装疯买傻。邻居见到都躲着他,后来,街道的人看到他整天这样疯疯傻傻,就让雪儿的母亲来照看他,他们就不必管他了。雪儿的妈妈就这样名正言顺地照顾起雪儿的父亲来,雪儿自然也能够常常看到爸爸了。

也就雪儿的爸爸回来后的一年里的一天,那天雪儿的母亲随着学校去支农,雪儿从学校放学回来,她看到许多人围着她们的家门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她挤进人群后,看到父亲躺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她要扑过去,但被人拦住。她大喊着爸爸,就见爸爸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她。这时有人过去把雪儿的父亲抬了出去,放在外面停着的平板车上,带走了。雪儿跟着车子跑着,但后来还是被邻居阿姨拉了回来。待妈妈晚上回来,街道的人来告诉妈妈,雪儿的爸爸已经死了,因为是反革命分子,就不必收尸了。妈妈听后,平静地说道:能不能带雪儿见她爸爸最后一面,怎样都是雪儿的父亲。街道来人还是比较同情她们的,告诉雪儿的母亲,他要向上请示一下。第二天,街道的人来告诉雪儿的妈妈,她们可以去见雪儿的爸爸一面。待雪儿和妈妈一起来到火葬场的太平间时,看到丈夫那痛苦的表情,雪儿的妈妈在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而雪儿也只是个糟糟不懂的孩子,但看到妈妈哭,她也跟着哭了起来。妈妈一直等到雪儿爸爸被推进去后,她请求火葬场的工人抓一把丈夫的骨灰给她们留作纪念。为了等着那把骨灰,她们一直等到深夜,幸而赶上了末班车,否则母女俩就要在火葬场过一夜了。后来,妈妈知道爸爸是因为被几个无业的青年逼着吃了药耗子的馒头,雪儿的爸爸明白他不吃下去,就会被人揭穿,那样还会连累雪儿的母亲。所以,他一横心把馒头吃了下去,谁知道是那年代的人真是人性泯灭了,没有人伸出手来拦阻雪儿的父亲吃那个馒头,他们都乐得看着一个疯子能够傻到把有毒的馒头吃下去。雪儿的父亲就是这样死去,以后,就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母亲从此一直没有再嫁。

当雪儿考上大学后,在读书的时候,她遇见了洪,那次是雪儿的系里男生和别的系的男生搞篮球比赛,她们系的女生去助阵。在篮球场上,雪儿和洪见面了,看到篮球场上奔跑投篮的洪,雪儿被他那潇洒的身姿深深吸引住了。就在中间休息的时候,雪儿和洪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洪和雪儿四目相对了。这一对,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了化学反应。下半场的比赛中,那洪真是打的越来越好,雪儿明白这是洪特意表演给她看的。因为,洪的眼睛一直都是望向她的。雪儿的心里甜极了。接下来,洪就找了机会认识了雪儿,他比雪儿大一届。但年龄上要比雪儿大两岁多,他学的是企业管理系,而雪儿是经济系。两人相爱了,一有机会,他们就在图书馆一起看书,不然就去公园约会。当洪先雪儿一年毕业时,他被分到上海的一家政府部门工作。他等雪儿毕业,然后两人就结婚。当雪儿也毕业了,她被分到上海的师范学院当了助教后。一年后,他们两人结婚了。婚后,两人的小日子过的非常红火,加上雪儿的母亲也和他们一起住,洪是个非常孝顺了人,对雪儿的母亲非常好。而他们两人则是整天腻在一起,谁要是一天见不到谁,这心里都发慌。这样的甜蜜的日子也就不到一年,就被一件另外的喜事给切断了。

原来,自中美重新建交后,雪儿在美国的爷爷奶奶就通过使馆寻找他们的大儿子,这一找就是十多年过去了,雪儿的爷爷都病故了,临死时还念念不忘找到他的儿子。直到八六年,才找到她们。当雪儿的奶奶知道儿子已经死了,但还留下一个孙女,她就让雪儿的姑姑们帮着把雪儿办到美国来探亲。因为,雪儿奶奶的年纪太大了,坐不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旅行了。雪儿和母亲的出国手续办的非常顺利,没有想到的是洪,因为是国家干部,手续办起来有些麻烦。所以,洪当时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让她们母女俩人先过去,毕竟那是雪儿的亲奶奶,老人家想看孙女的心情,洪是理解的。洪自然没有想到,他这个决定造成了他和雪儿从此为陌路人,雪儿和母亲就这样飞走了。

雪儿和母亲来到美国后,那雪儿受到的接待犹如那林黛玉初见贾母似的情景,那三个姑姑家人都来到奶奶家,雪儿的奶奶也是拉着雪儿先是哭她苦命的儿子,而后又说来到美国一切有奶奶呢。她还让姑姑们给雪儿买些好看的衣服什么和安排雪儿她们母女的生活。雪儿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宠爱下生活着,她开始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但她后来发现,她的父亲原来是生在这样一个有身分和有钱的人家,她自己也就应该是个被人捧在手上的公主。她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美国生活。雪儿感到在美国的生活真是什么都比中国强,她的姑姑们带她去买衣服,一下子就给她买了十多套的衣服和鞋子。这让雪儿如同在梦里,而雪儿的母亲则担负起照顾奶奶的责任,她是在为雪儿的爸爸尽孝道。雪儿的奶奶在找到雪儿她们时,了解到雪儿的妈妈和她的儿子是离婚的,但后来儿子的冤案平反后,才知道当初是为了雪儿,他们夫妻定的这个苦肉计。所以,当她看到雪儿的母亲一直没有再嫁,来美国后,她就把这个儿媳妇留在身边。而奶奶在背后和姑姑们谈论雪儿的未来时,奶奶坚持让雪儿留在美国读书,学费由奶奶出,并对雪儿在国内已经结婚了,感到惋惜。她们想象雪儿这样美丽的人儿,在美国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奶奶不动声色地告诉她的女儿们,那个在国内的洪尽量在雪儿面前少提。就这样洪的命运就被雪儿的姑姑们把握了,而雪儿由於这新生活太让她眼花缭乱了,她根本没有时间想洪。再加上姑姑告诉她,已经在帮助她联系学校了,让她快点把语言关过了。这雪儿是个要强的人,自然就把心都放在学习上了。她只给洪写了一封信说要留下来读书,暂时不会回来。根本没有提到洪应该怎样办。洪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他自信他和雪儿爱的很深,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就这样洪在国内一等雪儿就等了四年多,而雪儿在美国从学习语言到正式读书并拿美国文凭,又找到了工作。这期间雪儿和洪的距离已经在不自觉之中拉开了。

这四年之中,雪儿在美国活的真是开心,奶奶为她交了学费学习语言,但雪儿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很快就攻下了语言关,还拿到一些奖学金。而每个月她的银行帐户上,有奶奶和姑姑们放的零花钱。所以,你可以想象出来,雪儿的日子过的有多么舒心。她也写信给洪,她现在的身分是学生,洪要是过来就要办陪读。她让姑姑们帮着办洪来美国。说句良心话,雪儿刚开始还真的认真要办洪过来,待姑姑们把一些相关的材料寄给洪后,洪去美国使馆被拒签了。雪儿还安慰洪,让洪准备美国的托福考试,以留学身分出来。这样,洪为了和雪儿的团圆,在工作之余开始了学习英文,如此一来就耽误了两年的时间,待洪的英文成绩都考出来了,洪把成绩寄给雪儿,他想着雪儿会帮他联系学校的,没有想到的是雪儿此时忙着自己的学习,把这件事情就交给了姑姑们,而姑姑们那里会真上心洪的事情。她们还巴不得洪不要过来,这样雪儿可以在这里找一个和她们家族相当的人做雪儿的丈夫。洪的事情就是这样被放了下来,期间也还有两次被拒签,这洪就有些心灰了,他希望雪儿快点学成后能够回来,而雪儿那里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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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ngding1128 回复 悄悄话 您写的真好,期待下文。不过文革时候的故事,真的很让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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