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校长 她低下头,影子被拖得很长,像一根绳子,勒在脚边。
她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次,两次,在群声里碎裂,被反复抛掷.
她打心底不能接受批判的罪名。但学生们只是听毛主席教导搞运动。过去她自己不也搞过运动吗?若同意指控,或许能少些苦难。她可暂时担当,熬过这一天算一天。
孙行走过来,校长顺从地摆好喷气式姿势。孙行说:“服了吧。”文彬彬在一旁冷笑,手握木棍,像狼守猎物,随时扑咬,嘴里低语:“再动就废了你!”
一根木棍刺向校长腹部,又在她胸部挑来挑去,刺者念道:“学贼,黑帮,流氓,我看你能怎样。”校长无法躲避,痛得哇哇叫。
又一根木棍刺向背部。校长在几根木棍下像木偶晃动。文彬彬上前,孙行点头,她猛抽校长腿部,留下血痕,如狼牙撕裂皮肉。
一学生喊:“闪开,这是木工房的棍子,今天要她见血!”她用带钉的木棍打在校长左身,钉子扎进皮肉,刮出血来。白衬衣顿成血色花衣。校长疼痛难忍,却不能蹲下。
一学生说:“算了,别打了。”立刻有人说:“你这是什么立场,你家是黑帮?”那人慌忙走开。
校长感到肉痛,更感心疼。这不都是她的学生吗?打骂最厉害的,是她平日最关心的,校务最积极的。她的话已无用,学生恨不得把她粉碎。最让她心痛的是被指为淫妇。这些孩子,对爱情懂什么?她想起老王,他现在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