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145)
(2025-12-03 17: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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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固城血火
襄阳鹿门山的北风如饿狼般呼啸,卷着枯草碎屑,拍打在元军中军大帐的牛皮帐篷上,发出呜呜的嘶吼。帐内,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斜射而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草原上豹子的皮毛,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二十多位元军核心将领围坐成圈,伯颜、史天泽、阿术、刘整、张弘范等名将悉数在列,每个人身上的铁甲都反射着冷冽的光,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铁器与淡淡的血腥气。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铺在中央的案几上,上面用朱砂标注着襄阳、樊城及周边的布防,将领们的手指划过地图,沙沙作响,每一次触碰都关乎着万千将士的生死。
帐内点着数盏油灯,灯芯噼啪燃烧,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将领们凝重的面容。史天泽粗糙的手指重重敲在羊皮地图上,每敲一下,烛光便暗了一分,随即又亮起来,地图上“固城堡”三个字的标记,不知何时竟渗出血迹,顺着笔画缓缓流淌,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外面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开桌上的残卷,露出半截金华寺的碑文,墨迹斑驳,隐约可见“城墙坚固如金汤”的字样。
伯颜突然伸手按在襄阳城的模型上,厚重的案几发出吱嘎一声呻吟,仿佛不堪重负。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汗的命令就在这儿!如今襄阳和樊城仍在负隅顽抗——”话音未落,帐外传来箭矢呼啸而过的锐响,他却不为所动,继续道,“各位说说,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
张禧往前一步,护腕铿地撞到沙盘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指着汉水上的浮桥模型,语气坚定:“樊城的十二座连营像铁锁一样横在江上!但宋军最大的依靠,便是这座连接襄阳和樊城的浮桥,只要断了这桥,两城便成孤立之势!”他的手指戳向桥桩,带起一阵细沙。
阿术突然拔断一根灰胡子,嘣的一声脆响在帐内回荡。他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唐永坚昨晚送来密报!已经准备了三百只火风筝、五十名潜水破船的士兵,还有裹着硫磺的羊油……”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战马的嘶鸣,刺破了帐内的沉寂。
忙兀台性情暴躁,闻言当即用铜护臂砸在桌角,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案几上的一把小刀掉落在地。“好!”他大喝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先让投降的宋军士兵背柴草填壕沟,再用火风筝烧了他们的瞭望塔,看他们还怎么防备!”刀掉在地上的当啷声还未停歇,他已抬手比划起砍头的手势,杀气腾腾。
史天泽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带着岁月与战火的沧桑:“大汗有令——不攻破樊城,就拿不下襄阳!”他的指甲嗤地刮过地图上的固城堡,“这座‘固城堡’有七层箭楼,居高临下,控制着水路要道,断了我们的粮道!宋军就是靠着它,才能支撑到现在……”突然,帐外传来隐约的念碑文声,断断续续,史天泽猛地提高声调,一字一句道,“‘城墙坚固如金汤,箭楼高耸入云汉’!”最后几个字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不屑。
阿术的靴子咔地踩碎一块地上的夯土,帐篷里的烛光骤然暗了一下。他先用蒙语低声说了几句,语气急促,像狼嚎一般凄厉,帐外随即传来几声狼嚎的回音,呼应着他的话语。
他眨了眨眼,缓缓捋了捋胡须,突然换成汉语,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怀都!当年你踩着尸山血海攻破城堡,尸体都没过脚踝——这次,固城堡还交给你!”护甲哗啦一声响,他抬手部署,“木花里带敢死队爬城墙,张弘范指挥水军截断浮桥,李恒率铁骑截断宋军粮道,阿里海牙掌管投石机!”帐外战马再次嘶鸣,仿佛在响应他的命令。阿术冷笑一声,手指咯地捏碎一块泥土:“碑文说‘固若金汤’?哼……我要让那个‘金’字生锈染血,‘汤’字变成煮尸体的沸水!”
“扎!”怀都、木花里、张弘范、李恒、阿里海牙五位大将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帐篷微微颤抖。
怀都单膝跪地,护腿轰地扬起一阵尘土,他的声音像打铁一般铿锵有力:“我敢立军令状!这次若是还剩半块完整的城砖——”帐外传来投石机绞盘转动的嘎吱声,他语气愈发决绝,“就用我的头骨当酒杯,为大军祭旗!”
阿术猛地掀开帐篷门帘,北风夹着冰冷的雪粒唰地涌入,瞬间吹灭了帐内一半的油灯。他的命令与远处传来的鼓声混在一起,愈发激昂:“传令!明天上午巳时三刻——”鼓声突然变得急促,如雨点般密集,“先用投石机砸碎金华寺的碑文,再给我轰塌那七层箭楼!”
镜头一转,元军的投石机阵地上,十架回回砲一字排开,犹如十头蛰伏的巨兽。士兵们正奋力拉紧绳索,牛筋绞弦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鬼哭狼嚎,令人不寒而栗。
血色黄昏,固城的城墙如一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苍茫的野地上。日头西落,将黄土城墙染得通红,七层箭楼已然塌了半截,残破的影子拖得老长,像是被狗啃过一般,狼狈不堪。
北风呜呜地刮着,卷着浓重的铁腥气,时不时还有没烧完的烽火噼啪炸响,火星四溅。城墙上,宋军兵丁们靠着墙垛坐着,十个里头有八九个盔甲残破、刀卷了刃、弓弦也断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绝望。
白胡子老兵罗老八拿起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舀了一瓢护城河里混着血水的河水,仰头便灌了下去。他抹了把嘴,嗓子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这水……比樊城那红曲酒还冲喉。”他参军三十年,从采石矶之战到襄阳守卫,亲眼见着大宋的江山一点点崩塌,如今连这护城河的水都染着同胞的血,心里像堵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旁边的新兵张坷垃手抖得厉害,连碗都捧不住,咯咯的碗边碰牙声清晰可闻。他才十七岁,是三个月前被抓壮丁来的固城,家里的老娘还在等着他回去收麦子。“老哥儿,”他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碗喝下去……怕是连肚子都填不饱,到时候还是要做饿死鬼咧!”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不合身的旧盔甲,上面还留着前一个主人的血渍,远处元军马队压过来的闷雷声越来越近,像一张无形的网,渐渐笼罩了整座固城。
罗老八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磨得张坷垃生疼:“傻小子,能死在战场上,总比饿死在炕头强。记住,到了下面,别说自己是逃兵,咱是大宋的兵!”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干硬的麦饼,掰了一半递给张坷垃,“吃了吧,垫垫肚子,待会儿好跟鞑子拼命。”
张坷垃接过麦饼,用力咬了一口,干得咽不下去,他就着血水往下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麦饼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黑云压城,狂风卷积着尘土与血腥气,固城内外,血与火搅作一团。元军的大军乌泱泱地朝固城涌来,密密麻麻,如蚁群一般,一眼望不到边际。
木花里脸上刺着青狼纹,狰狞可怖,他领着前锋士兵举着火把,焚烧着战场上的尸体,焦尸手腕上还套着宋军神臂弓的皮索,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眼。黑烟滚滚中,怀都那身金甲突然现出身影,甲片竟是熔了庙里的铜钟铸造而成,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弯刀一挥,火星子乱迸,嗓子眼里夹着碎骨般的沙哑声响:“南朝的豚犬,缩在城里六年不敢出战!今日便破你固城——”刀尖猛地一挑,一具半截焦黑的小儿尸首飞起,“十二连城血漂橹!寸草不留!!”
尸油爆燃的噼啪声中,突然啵的一声炸开个脑壳,恶心的汁液四溅。攻城槌重重撞向城门,轰的一声巨响,门钉被崩飞,嗖嗖地钉进土墙里。铁门轴被扭得吱嘎作响,活似恶龙磨牙,令人毛骨悚然。
元军水师逆流而上,张弘范立在楼船鹢首,衣袂翻飞,高声喝令:“传我将令!拍竿预备,专砸宋军朦艟船的龙骨!”车轮舵破浪而行,哗啦喀嚓的声响中,绞碎了水面上漂浮的浮尸指骨,江水被染得通红。宋军的朦艟船奋力抵抗,箭雨如注,却挡不住元军楼船的撞击。一艘宋军战船的龙骨被拍竿砸断,船身瞬间倾斜,士兵们惨叫着落入江中,被元军的战船碾压而过,江面泛起层层血浪。
蒙军李恒率领的截粮铁骑疾驰而来,马鞍旁挂着一串风干的人耳,触目惊心。骑兵们的马蹄包着毛毡,悄无声息地截断了宋军的粮道。负责运粮的宋军小队寡不敌众,奋力抵抗,却终究难逃厄运。长枪突刺,运粮牛车的麻袋被刺破,霉米混杂着耗子尸体倾泻而出,散落在地上,引来无数苍蝇。一名宋军运粮兵死死抱住一袋粮食,被元军骑兵的马蹄踩中胸膛,咔的一声脆响,肋骨断裂,口中喷出鲜血,却依旧不肯松手,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固城的方向,带着无尽的遗憾。
元军的砲车步步紧逼,阿里海牙亲自督阵,吼着令士兵推动砲车,巨轮碾过宋军探马的脑袋,鲜血与脑浆四溅。回回砲的梢杆嘭地绷直,沉重的配重箱砸在地上,震起一群老鸦,呱呱乱叫着飞向天际。砲轴咬合的咔嗒声,像饿狼在嚼咬筋骨,石弹装填的咕噜噜滚动声戛然而止。阿里海牙拔出腰间弯刀,指向固城的箭楼:“放!给我把那破楼轰平!”
怀都用弯刀拍打砲架,声音洪亮:“先请南人吃顿石雨!”刀背敲在砲身上,铛铛铛三响,清脆刺耳。绞盘铁链咔嗒咔嗒转动,如恶狗龇牙,带着死神的召唤。
固城城垣上,统制张正单腿跪地,甲胄裂得像鱼鳞一般,布满了刀痕与箭孔。他的左臂被流矢射中,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染红了半边身子,却依旧死死攥着腰间的佩剑。他把最后一壶箭分给身边的弩手,箭壶里只剩七支箭,每一支箭头都缠着油布,浸透了尸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省着使,”张正神色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支箭……换一条鞑子的命。”
一名弩手舔了舔裂开的嘴皮,声音干涩:“将军,箭若射光了……咋整?”
张正拍了拍腰间的火药筒,筒身冰凉坚硬:“还有这物事。”他抬头望向城下汹涌而来的元军,眼神坚定,“固城在,我们在;固城破,我们死!”箭簇刮擦箭壶的铮铮声,与远处回回砲绞索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死亡的序曲。
城墙上,一位年轻书生青衫染血,却依旧挺直了脊梁。他叫苏墨,原是临安府的秀才,三个月前听闻襄阳战事吃紧,便辞别老母,千里迢迢赶来投军。他手中没有刀枪,只有一支毛笔和一面残破的战旗。他咬破手指,在战旗上奋笔疾书,鲜血顺着指尖流淌,在白色的旗布上写下八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赤心报国,死而无怨”。他低声念着,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叫鞑子晓得,汉家儿郎的骨头,比他们的刀硬!”血滴在旗布上,嗒嗒作响,与城下元军士兵生硬的汉话辱骂声混在一起:“宋狗!献城不杀!”
苏墨抬起头,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声道:“各位弟兄!我大宋百年基业,岂能毁于鞑子之手?今日我们站在这里,便是为了身后的妻儿老小,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他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原本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纷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罗老八握紧了手中的断刀,张坷垃擦干了眼泪,紧紧攥着那半块麦饼,所有的人都望着苏墨手中的战旗,望着那八个血字,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全景仰拍,一名鼓手两条胳膊都已断去,他叫王三,原是军中的鼓手,在上次战斗中被元军的箭矢射断了双臂。但他没有退缩,依旧爬到战鼓旁,用头撞击着鼓面,鲜血溅在鼓面上,染红了整片鼓皮。“咚咚咚!”鼓声沉闷而坚定,像是在诉说着将士们的不屈与抗争。众军汉默然起身,纷纷拔出腰间的刀,以刀敲盾,发出“哐哐哐”的声响,回应着鼓手的节奏。鼓手嘶声呐喊,鼓声从实转虚,渐渐弱如心跳,最终,他气绝扑倒在鼓上,身体却依旧保持着撞击的姿势。
蒙古号角呜呜突然刺破死寂,如催命的符咒。俯拍对称构图中,残存的宋军不足三百,却在瓮城缺口处排出“叠阵”,前排士兵攥着狼筅,长长的竹枝上插满了铁刺,像一头头张开獠牙的野兽;中排架起长枪,枪尖寒光闪闪,直指前方;后排士兵紧紧搂着火药筒,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惧色,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张正举刀向天,暴喝道:“今日固城,便是吾辈埋骨处!”
“杀贼!杀贼!杀贼!”众宋军齐声怒吼,声浪震落了城墙上的墙灰,簌簌而下。
与此同时,第一发砲石砸中女墙,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弥漫。碎石飞溅,一名宋军士兵躲闪不及,被碎石砸中头部,当场倒地身亡。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砲石接踵而至,城墙在剧烈的撞击下摇摇欲坠,砖土不断脱落,露出里面的夯土。
“放箭!”张正一声令下,弩手们纷纷扣动扳机,七支带着火油的箭矢呼啸而出,如同七道流星,射向元军的攻城部队。箭矢精准地命中了元军的云梯,火油瞬间燃烧起来,熊熊烈火吞噬了云梯,元军士兵惨叫着从云梯上摔落,摔在地上,要么被烧死,要么被摔得粉身碎骨。
但元军的攻势并未停歇,怀都挥舞着弯刀,大声喝令:“继续攻城!后退者死!”元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踩着同伴的尸体,不断逼近城墙。木花里率领的敢死队已经冲到了城墙下,他们手中拿着云梯,奋力往城墙上搭,有的则用斧头劈砍城墙的砖石,试图打开缺口。
“狼筅推进!”张正喊道。前排的宋军士兵推着狼筅,狠狠刺向攀爬云梯的元军士兵,铁刺刺穿了元军士兵的身体,鲜血顺着狼筅流淌,滴落在地上,汇成小溪。但元军士兵悍不畏死,依旧前赴后继地往上爬,有的甚至抱住狼筅,想要将其推倒。
张坷垃看着一名元军士兵爬上了城墙,心中一慌,举起手中的断刀就砍了过去。元军士兵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在了张坷垃的肩膀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张坷垃惨叫一声,却没有后退,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用尽全力将断刀刺进了元军士兵的胸膛。元军士兵瞪大眼睛,倒在了城墙上,张坷垃也因失血过多,瘫倒在地。
罗老八见状,怒吼一声,挥舞着断刀冲了过去,一刀砍断了云梯的绳索。云梯上的元军士兵纷纷摔落,他又转身护住张坷垃,与冲上来的元军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他的刀法并不精湛,却每一刀都拼尽全力,断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次次挡开元军的攻击,又一次次刺向敌人的要害。但元军士兵太多了,他渐渐体力不支,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老八!”张正看到罗老八身陷重围,想要冲过去救援,却被几名元军士兵缠住,无法脱身。
罗老八回头望了张正一眼,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将军,照顾好弟兄们!”他突然发力,推开身边的元军士兵,抱着一名元军小头目,纵身跳下了城墙。两人在空中扭打在一起,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同归于尽。
苏墨手持战旗,站在城墙的最高处,不断挥舞着旗帜,激励着将士们。一支箭矢射来,正中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血字。但他依旧没有倒下,依旧紧紧攥着战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杀贼……报国……”最终,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城墙上,战旗却依旧插在那里,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八个血字熠熠生辉。
城墙上的宋军士兵越来越少,元军士兵已经占据了大半城墙。张正身上也多处受伤,手中的佩剑已经卷刃,他依旧奋力抵抗,每一刀都带着复仇的怒火。他看到一名元军士兵想要拔掉苏墨留下的战旗,立刻冲了过去,一刀砍断了那名士兵的手臂。
“谁敢动我大宋的战旗!”张正怒吼着,眼中布满了血丝。
怀都看到张正如此勇猛,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随即又被狠厉取代。他挥舞着弯刀,冲了过来:“南人将军,本帅佩服你的勇气,不如投降,本帅保你荣华富贵!”
张正冷笑一声:“狗鞑子,休要痴心妄想!我张正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岂会投降于你!”他举起佩剑,朝着怀都刺了过去。
怀都侧身躲过,弯刀一挥,砍向张正的腰部。张正躲闪不及,被弯刀划中,伤口深可见骨。他踉跄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倒下,他从腰间掏出火药筒,拔掉引线,朝着身边的元军士兵冲了过去。
“鞑子们,给我陪葬!”张正嘶吼着,声音震彻云霄。
火药筒轰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元军士兵炸得粉身碎骨,张正也被爆炸的气浪掀飞,重重地摔在城墙上。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依旧在风中飘扬的战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随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固城的城门最终还是被元军攻破,怀都率领着元军士兵涌入城中,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城中的百姓也拿起了锄头、扁担,与元军士兵展开了殊死搏斗,但他们终究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便倒在了元军的刀下。
金华寺的碑文被投石机砸碎,残片散落一地,上面的“固若金汤”四个字被鲜血浸染,变得模糊不清。怀都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中的火光与厮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捡起一块城砖,用力一捏,城砖碎裂成粉末。“我说过,要让这固城片瓦不留!”
北风依旧呼啸,卷着浓重的血腥气,固城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但那面染血的战旗,依旧插在城墙的最高处,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宋军将士们的不屈与抗争,也像是在为大宋的江山社稷,奏响最后的挽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