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147)
(2025-12-05 01:2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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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砲之威》
夜色如墨,笼罩着鱼梁洲的元军水寨。中军大帐内灯火辉煌,牛油巨烛燃烧得正旺,映得帐中将士们的面容愈发豪放粗犷。怀都一手端着盛满马奶酒的金樽,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铠甲。他将金樽重重顿在案上,放声大笑:“哈哈哈……吕文焕此贼,今必在城头气得面红耳赤,肝胆欲裂矣!”
帐中众将闻言,纷纷附和大笑,笑声在帐内回荡,似闷雷滚动。案几上酒肉堆积如山,烤得焦香的牛羊肉冒着热气,皮囊中的美酒汩汩流淌。一名将领兴起,将腰间刀鞘“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如战鼓激荡,更添几分欢腾气氛。
史天泽立于帐中偏侧,腰间佩剑的剑穗轻轻晃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上的羊皮地图,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发出“叮当”声响,清脆如冰裂。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帐中狂欢的将领们,缓缓开口:“樊城虽已被围,然吕文焕此贼,向来坚韧不拔。”话音一顿,他突然用指尖点在地图上襄阳城的位置,“彼向来敬重书生,谁愿前去劝降?”
话音刚落,帐中烛火“噗”地一声暗淡下去,火苗摇曳不定,似有冥冥中的暗示。玉佩“叮叮”的声响愈发清晰,如更漏之钟,敲在众人心头。烛火突然“啪”地一声爆裂,火星溅在羊皮地图上,转瞬即逝。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众将“嘶嘶”倒吸凉气之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角落,那里坐着一位身披铁甲的将领,正是刘整。他一身寒铁铠甲在灯火下泛着冷光,静静端坐,周身气势逼人,与帐中的喧闹格格不入。
刘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轻拂过颌下胡须,忽然猛地拍桌而起,铁护腕与案几相撞,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吾当前往!”他声如洪钟,震得帐顶的尘土簌簌掉落。盔甲摩擦发出“喀啦”声响,如蛇吐信子般令人心悸,身旁的酒坛被震倒,酒水“咕嘟咕嘟”流入地缝,浸湿了毡毯。
伯颜裹着华贵的狐裘,端坐在主位之上,嘴角的胡须微微扬起,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手中的金戒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节奏沉稳。“善哉。”他语调低沉,似泥沙淤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日将大帐迁于新造战船之上——”说着,他突然抬手指向樊城方向,眼中寒光一闪,“若吕文焕不肯投降,便让回回炮与他讲讲道理!”
话音未落,伯颜手中的箭杆“咔嚓”一声被生生折断,惊得帐外的猫头鹰“咕哇”一声长鸣,振翅远去。帐中众将闻声齐齐起身,盔甲碰撞发出“哗啦”声响,犹如海浪拍岸,靴跟“噔”地并拢,齐声应和:“遵大帅令!”
亲兵迅速上前卷起地图,“沙沙”作响,动作利落。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嘚嘚”奔跑而来,又很快远远传来“吁吁”的马嘶声,似有探马疾驰远去。镜头缓缓俯下,只见伯颜案前,一截断箭直直插在襄阳城的徽记上,箭头尚滴着蜡油,在灯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静静诉说着战事的剑拔弩张。帐中的喧闹渐渐散去,唯有空气中的酒气与杀气交织,弥漫不散。
第五章 相府虫战
天色微明,曙光初照,贾似道的府邸内已是一片生机盎然。雕梁画栋在晨曦中泛出温润的金光,琉璃瓦映着朝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栏杆投下斑驳的影子,落在庭院中盛开的芍药花上,花香袭人,架上的蔷薇攀援生长,粉白相间的花朵点缀其间,一派奢靡繁华之景。
华丽的楼台之上,几位衣着华丽的少女围绕在贾似道身旁,巧笑嫣然。旁边一群富家公子手捧陶罐,罐中蟋蟀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在空中回荡,宛如春日鸟雀的欢鸣,热闹非凡。贾似道手中把玩着一只镀金蟋蟀笼,笼中的蟋蟀通体金黄,正是他引以为傲的“金甲将军”。他抚着胡须,面带微笑,低声说道:“诸位看好了,今日若我‘金甲将军’胜出,便每人赐你一件蜀锦宫袍。”语气沉稳,却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
新宠梅娘斜插一支碧玉簪,水汪汪的眼睛明亮动人。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蟋蟀笼,娇声说道:“相公若输了,这个月……”说到此处,她忽然用团扇遮面,眼波流转,含羞带怯,“你便每日为我画眉,深浅刚刚好。”话音未落,便软软倒入贾似道怀中。
贾似道趁机在她脸颊轻吻一口,哈哈大笑:“小乖乖若赢了,我便把你当掌上明珠,宠着到底。”旁边的妾室们见状,纷纷哄笑起来,头上的首饰叮当作响,清脆悦耳。旧宠胡氏坐在一旁,冷哼一声,头上的金簪随着动作晃动,手中的手帕被她拧得皱巴巴的,眼中满是嫉妒。
一名穿绿衣的侍妾急忙上前,指着自己手中的陶罐,声音清脆:“相爷快看,我这只‘铁冠客’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定能让‘金甲将军’认输!”脸上满是自信得意。贾似道眯起双眼,嘴角带笑,挥了挥手:“放马过来吧,今日谁胜谁负,便见分晓。”
陶罐被同时打开,两只蟋蟀迅速跳入铺着细沙的斗盆中,“吱吱”地振翅鸣叫,似金属碰撞之声,激烈交战起来。触须交缠,腿脚相搏,场面紧张刺激。妾室们兴奋地跳跃欢呼,头上的首饰晃得像繁星点点。贾似道拍手大笑,额头青筋突起,神色狂热,全然沉浸在这场“虫沙之战”中。
就在此时,管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来,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气喘吁吁地喊道:“相爷,鄂州送来六百里急报,襄阳那边……”话未说完,便被贾似道不耐烦地打断。他一甩袖子,似赶苍蝇般:“天塌下来,也得等我看完这局‘虫沙之战’!”远处隐约传来的战鼓声,被帐中的欢声笑语彻底盖过,渺不可闻。
管家脸色惨白,手中的军报抖得厉害,嘴唇嗫嚅着,却不敢再上前打扰。贾似道拍桌怒吼,声音洪亮:“此事关国家大事!赢者封千户,败者发配岭南!哈哈哈……”笑声震天动地,镜头缓缓拉远。画面一侧,襄阳城头战火纷飞,尸横遍野;另一侧,相府内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一墙之隔,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突然,一声琵琶弦断的脆响划破喧闹,伴随着几声乌鸦的悲鸣,为这奢靡的场景添上了一抹不祥的阴影。
第六章 回回炮威
晨曦微露,薄雾如纱,缭绕在襄阳城的上空。城墙巍峨耸立,青灰色的城砖在晨光中泛着冷峻的色泽,历经六载战火,依旧坚不可摧。远山如黛,城郭如画,宛若一幅静谧的水墨画卷,只是这平静之下,暗藏着汹涌的杀机。
护城河水面微波荡漾,倒映出城楼上飘扬的宋军旗帜,旗上大大的“吕”字被晨风吹得翻卷不已,猎猎作响。远处的蒙古军营中,升起袅袅炊烟,隐约传来战马的嘶鸣声,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吕文焕身披厚重的铁甲,双手扶着城墙垛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眯起双眼,望向蒙古军营的方向,晨风拂动着他鬓角的一缕花白,岁月与战火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此时,副将王仙快步走来,腰间的刀剑随着步伐叮当作响,盔甲摩擦发出“锵啷”之声。他走到吕文焕身旁,抱拳行礼,盔甲哗啦作响:“将军,探子来报,蒙古人船上装了奇怪的木架,似乎是投石机!”
吕文焕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的皱纹中带着一丝讥讽。城下传来蒙古军营中“咚咚”的砍树声,此起彼伏,似乎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什么。他轻轻拍了拍坚实的城墙,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元贼已困我襄樊六载,六载矣!如今竟搬来棺材板作战?如此破木,尚能攻破我襄阳城乎?”话未说完,一只乌鸦“嘎”地一声,从箭垛上展翅飞过,留下一声刺耳的悲鸣。
将领许亮走近前来,铁甲摩擦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吕帅,蒙古人这几日鬼祟不已,末将愈觉他们必有大谋。”吕文焕大手一挥,护腕上的铁片“咔”地一声相互撞击,语气坚定:“怕什么!任他们折腾,难道还能穿透我三尺厚的城墙?”话音未落,城楼檐角的铜铃忽然“叮当”响起,声音清脆,似在发出无声的警告,令人心头一紧。
黎明时分,襄阳白河口水面上弥漫着浓重的浓雾,似轻纱般缠绕在战船之间。五千艘元军铁甲战船整齐列阵,桅杆密布如林,遮天蔽日。晨光穿破云层,映照在船头的金光闪闪的雕像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令人心生敬畏。
中军楼船高达五层,飞檐翘角,朱红栏杆映着晨光,气势恢宏。阿术身披鎏金锁子甲,甲胄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左手紧握镶嵌宝石的弯刀,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江面,仿佛在等待猎物的出现。“嘟嘟……”低沉悠长的铜号角声响起,划破了清晨的宁静,预示着大战即将开启。
热成像般的视野中,元军砲手背上的“忠勇”刺青在高温下显得格外清晰,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肌肤滴落,落在炽热的砲架上,“嗤”地一声蒸发出血色雾气。砲手们肌肉绷紧如弓弦,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可见,赤膊的壮汉鼓起腮帮子,用力吹着火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气息如牛,将砲膛烧得通红。
张禧穿着厚重的牛皮战靴,脚步沉稳,踩在甲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他来到将台前,单膝跪地,恭声禀告:“大帅,十座砲阵已调校完毕,恭请下令!”阿术猛然挥动手中嵌有狼牙的令旗,旗子“唰”地破空而起,发出尖锐的声响。江面顿时“咚咚咚”战鼓震天,鼓声震耳欲聋,震得岸边的白鹭惊飞四散,仓皇逃窜。
亦思马因高举镶金令箭,用蒙古语大声喝道:“gapanTai!(速速前进!)”绞盘转动发出“吱嘎”的声响,刺耳难听。随着引线燃烧的“嘶嘶”声突然停止,“轰隆隆……”十颗巨大的砲石破空而出,撕裂晨曦,拖出漫长的灰白烟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襄阳城飞去。
砲石击入江面的瞬间,沉在水底的一枚“京湖制置使”铜印被巨大的冲击力震荡掀起,印纽上的貔貅在暗流中狰狞咆哮。一条鲤鱼被震得鳞片四散,血雾从鱼鳃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江水。
襄阳城头上,吕文焕声音颤抖,满脸难以置信:“天哉!此砲竟能射远千步!”范文虎死死攥住城墙垛口,指节发白,砖粉“簌簌”落下,眼中满是惊骇。汉江水面掀起几丈高的浪墙,浮桥的残木被巨浪冲天而起,惊得江中鱼儿纷纷跃出水面,场面骇人至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