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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71)

(2025-09-05 02:30:11) 下一个
《江岸疑云》

蒙古军的水寨如黑铁巨兽盘踞北岸,望塔高耸入云,仿佛一柄悬于南宋咽喉的利刃。
日头西斜时,阿术的指节正无意识地叩着望塔栏杆。虬髯被江风撩起,粗硬的胡须摩擦着铁护腕,发出沙沙的轻响。他忽然眯起眼——江面上那支本该溃逃的宋军水师,竟在箭雨倾泻的瞬间调转船头,白帆哗啦一声鼓满长风,如群鸥掠水般疾退。

“这南人唱的是哪出《踏摇娘》?”阿术的冷笑混着猎猎旗幡声,砸进刘整耳中。这位汉人降将正要接话,刀鞘与甲胄相撞铿然作响,木梯却突然爆出惊雷般的咚咚声——
李恒几乎是滚上塔楼的。甲叶哗啦乱颤,青白的面孔被冷汗浸透,喉间嘶喘如破旧风箱:“妖法……宋人的妖法!”他枯枝般的手指猛指向江岸,齿列咯咯相击,“比毒龙箭更邪门……战马全疯了!”

阿术的铁护腕咔地砸在桐木栏上,裂纹蛛网般绽开。他揪着李恒的领口将人提起,却见暮色深处浮起诡异的声浪:战马凄厉的咻咻嘶鸣裹着士卒哭嚎,竟压过了汉水的奔流声。
此时,蒙古军水寨里已乱作一锅沸粥。上百匹战马疯狂踢踏,眼珠赤红如滴血,不时有蒙古骑兵被甩下鞍鞯,随即遭铁蹄踏碎胸骨。阿术忽然嗅到风中飘来的甜腥气——那不是血的味道,倒像陈年蜜糖混着腐鱼,缠绵绵渗进鼻腔。
“是蜂毒。”刘整刃尖挑起草丛里半枚蜂巢,声音发沉,“宋人将疯蜂巢绑在箭杆上,箭落马群即炸裂。”他踢开一只尚在抽搐的胡蜂,那尾针竟泛着幽蓝,“针尖淬了岭南瘴沼的毒蕈汁。”

李恒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他们算准了西风起时的时辰!”话音未落,南岸忽有火光冲天而起,无数孔明灯载着蜂巢飘向北岸,如绽开一场金色的死亡之雨。
阿术的虬髯被火星燎焦一缕,青烟袅袅中,他听见了自己牙齿咬碎的声响。江风送来宋军战船上隐约的号角,呜咽如鬼哭,竟与三年前襄阳城破时的哀歌一模一样。

当夜蒙古军溃散三十里,宋军却不追击,反在江心燃起万千河灯。阿术直到半月后才探明,那日指挥水师的竟是文天祥麾下一名女参军——她祖籍岭南百越,世代驯养毒蜂。史书不会记载这个黄昏,唯汉水记得,曾有一场甜腥的蜂雨,浇透了蒙古铁骑的不败神话。

《樊城血刃》

“呜呜……”朔风卷着汉水腥气扑上城头,吕文焕铁甲凝着寒光,指节叩在剑格发出碎冰般的轻响。旌旗猎猎撕空,恰似应和他那声冷笑:阿术这厮,倒来鲁班门前耍斧头!袍袖甩动间带起硝烟味,“今日烧了他三十架洞子,折了八百精兵——这就叫搬石头砸自家脚!”

范天顺的五指如铁钳攥紧长矟,夕阳在那道虬结的刀疤上熔出熔铁般的暗红。甲叶锵然震响时,他振臂指向江心:任他魔高千丈,也遮不住我大宋青天!寒星似的眸子扫过北岸连营,“且看那鞑子还有多少妖风鬼火,敢犯我汉家疆土!”
吕师圣与诸将雁列城堞,甲叶铮铮相碰如金石交鸣。战鼓咚咚碾过江面,混着元军号角呜咽的哀鸣,却压不住这群荆襄老将眼中淬出的电光。

吕文焕忽然反手扣住儿子臂甲,铿然声响中切齿低语:明日派民船,把扣下的北使郑鼎礼送回敌营。素帛唰地抖开在腥风里,“叫他带话给阿术——若再敢用毒箭害我将士,休怪某学虞允文采石矶旧事,拿火油霹雳炮洗江!”
吕师圣单膝砸地时兜鍪红缨簌簌狂颤,暴喝声撞碎在骤然加剧的江风里:得令!火把忽喇喇卷起赤龙,隔江传来战马咴咴长嘶,像应战的凶兽磨响了獠牙。

那卷素帛背面其实浸过明矾水,用军枢密院新研的密写术录着毒箭解药方子——吕文焕早算准元军会截验书信,这救命的方子,偏要借夺命的战书送进敌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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