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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六)

(2025-08-13 03:07:24) 下一个
(蒙古铁骑破阵)

汉水北岸的十二连城营垒上空,乌云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怀都勒住胯下黑马的缰绳,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初冬的寒风中凝成霜花。

将军,宋军阵型已乱。蒙古军副将巴图鲁压低声音,粗糙的手指指向远处旌旗歪斜的宋军防线。
怀都眯起眼睛,那道横贯半生的刀疤在晨光中泛着狰狞的光。他缓缓抽出弯刀,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铮声。身后五十铁骑同时动作,五十把蒙古弯刀出鞘的声响连成一片,惊起远处枯树上栖息的寒鸦。
儿郎们!怀都的声音像滚雷般炸开,“今日不把这天捅个窟窿,俺把你们的酒囊都剁了喂马!”
回应他的是五十个喉咙里迸出的怒吼。怀都猛地一夹马腹,黑马如离弦之箭蹿出。五十铁骑紧随其后,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宋军阵前的拒马栅栏在铁骑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怀都的弯刀划过一道寒光,最前排的宋兵还未来得及举起长矛,脖颈就已喷出三尺高的血箭。温热的鲜血溅在怀都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咸腥的味道让他眼中的凶光更盛。
破!破!破!三声怒吼撕破战云。怀都的战马人立而起,铁蹄重重踏在一名宋军裨将胸口,铠甲凹陷的闷响伴随着肋骨断裂的脆响。那裨将手中的令旗还未落下,就被随后冲来的铁骑踏进血泥。

与此同时,在汉水之上,连接襄樊二城的浮桥在朝阳中泛着金光。樊城统制张汉英的靴底重重踏在桥板上,浮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腰间佩剑的剑穗被江风吹得乱舞,不时抽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让开!统统让开!亲兵王勇在前开路,粗壮的手臂将挡路的商贩推得东倒西歪。一个卖陶罐的老汉躲闪不及,箩筐翻倒,陶罐摔在桥板上碎成齑粉,发出哐啷的脆响。
张汉英顾不上这些。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中衣,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怀都的铁骑来得太快,樊城外围的十二连城营垒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攻破,现在蒙古人正像潮水般涌向樊城。
大人,再快些!另一个亲兵李忠回头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樊城的烽火已经灭了!”
张汉英咬紧牙关,靴底在桥板上磨出两道焦黑的痕迹。浮桥随着他的奔跑剧烈摇晃,固定浮桥的铁链发出锒铛的抗议声。江心的浊浪拍打着桥桩,水花溅起丈余高。

远处襄阳城的雉堞渐渐清晰,城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张汉英突然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剧烈喘息,喉间发出嗬嗬的痰鸣。他抬头望去,襄阳瓮城的铁门像巨兽的血盆大口,森然矗立在桥的尽头。
开城门!樊城急报!张汉英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城门上的守军探出头来,阳光在那人的铁盔上折射出刺目的光。张汉英眯起眼睛,看到守军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那是襄阳城最高级别的警戒信号。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身后汉水对岸,樊城的方向,滚滚黑烟已经遮蔽了半边天空。怀都的铁骑,怕是已经攻破了樊城的外郭。

浮桥在风中摇晃,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张汉英突然注意到桥板缝隙间渗出的暗红色液体——那不是江水,是血。是来自樊城的血,正顺着浮桥的缝隙,一点一点流向襄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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