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中国政治舆论生态中,最令人啼笑皆非的群体,莫过于那些表面上支持俄罗斯、声援普京、义愤填膺批判乌克兰的人。他们一边高喊“俄罗斯正义!普京伟大!乌克兰是美帝走狗!”,一边义正辞严地宣称自己反对西方霸权、反对颜色革命。但如果你回看历史,正是这同一帮人,当年最坚决地举起“打倒苏修帝国主义”的拳头。
今日风向一变,他们就仿佛换了一副皮囊,摇身一变成了“俄粉”。俄粉?不,他们根本不是真正支持俄罗斯,他们只是——“权力的粉丝”。
如果说中国有哪种粉丝最多,那绝对不是娱乐圈的饭圈,而是“权力饭圈”。权力所向,他们必随。权力冷眼相视,他们立刻冷漠回避;权力一皱眉,他们立马怒发冲冠。权力只要稍微一抬眼,他们就如闻圣旨一般,风驰电掣地扑向目标,撕咬攻击对象,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是非曲直。
俄罗斯之所以在中国舆论场上收获“广泛支持”,不是因为中国人天生喜爱战斗民族、钟情东斯拉夫文化,更不是对普京有什么深度理解。相反,很多人甚至连“顿巴斯”在哪里、“北约东扩”是怎么回事都说不清楚。但他们就是支持俄罗斯。为什么?因为中国的官方态度偏向俄罗斯。他们支持俄罗斯,不过是权力眼神的一次投射罢了。这群“权力粉”不思考问题本身,而是本能地去揣摩“上面的态度”。他们活得像一根温度计,不问冷热原理,只看谁发热;像一面风向标,不管风从何来,只负责旋转。
最讽刺的是,这种“听话主义”的人,并不是什么新物种。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国反苏情绪高涨,一夜之间苏联从“老大哥”变成了“社会帝国主义”,成为最邪恶的敌人。于是,全国群众纷纷走上街头游行,高举“打倒苏修”的标语,张贴大字报,编排苏修讽刺剧,连课本插图都画上苏修被打翻在地的形象。
然而四十年后,这群人或者他们的精神继承者,却成了“挺俄先锋”。你会发现他们的语气熟悉得像是没换过调门:还是那种热烈的情绪、同样的非黑即白,唯一改变的只是对象——昨天骂的是苏联,今天舔的是俄罗斯。这不是立场的转变,这是风向的变换。他们的立场,从不出于理性判断、历史分析、价值权衡,而只是追随“权力喜好”。
古人早就洞察了这种社会心理。《史记》中早有记载:“上有所好者,下必甚焉。”皇帝喜欢炼丹,臣子就纷纷献上丹砂;皇帝好书法,宫廷内外便墨香四溢;皇帝迷恋道教,满朝文武便“羽衣蹁跹”。
在今天,这种趋炎附势的传统被现代传播工具加速放大。网络上,一旦官方释放出某种倾向性的信号,比如“中俄关系稳固”“中俄反霸权合作”,马上你就会看到大批“自来水”涌现,开始在评论区怒怼乌克兰、怒骂西方。仿佛不是遥远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是他们自家门口的地盘斗争。
这些人不是真的关心国际正义或地区和平,他们关心的是“站对队”,是“跟上节奏”。在他们眼中,哪怕普京轰炸居民楼、肆意入侵主权国家,只要“我方”不明说反对,他们就能继续洗地;哪怕乌克兰百姓颠沛流离、千里逃亡,只要没有官方表态同情,他们就无动于衷。
另一个令人惊愕的例子,莫过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国民众对美国态度的惊人“翻车”。在文革高峰期,反美情绪也是高涨得能上天,墙上贴满了“打倒美帝国主义”的标语,“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是家喻户晓的口号。
可1972年,尼克松访华。为了迎接这位“老朋友”,曾经满口“打倒美帝”的群众,立刻撸起袖子扫雪清路,笑脸相迎。谁都不敢多问一句:“怎么我们不是在斗美帝吗?”因为方向一变,立场就得一百八十度转弯。这不是矛盾,这是忠诚。
他们忠诚的,不是理念,不是信仰,更不是国家民族利益,而是权力本身。只要领袖挥手,他们就可以高喊“打倒”;只要权力眨眼,他们就立刻“欢迎”。这种高度服从的行为,乍看像是爱国,其实只是对权力的深度依赖与臣服。
这类人最大的特征,就是没有思想。他们不是通过逻辑和事实来构建观点,而是依靠“听话”与“忠诚”来选择立场。他们也不真正理解国际局势,更不关心普通民众的命运。战争、压迫、侵犯主权、民众流离失所……这些问题在他们眼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站在权力的那边。
他们在网络上热衷于转发口号式的语录,喜欢“定性”而非“分析”,动辄将世界划分为“我们”和“敌人”,他们的语言中充斥着“带路党”“西方走狗”“境外势力”,仿佛世界只剩下两个阵营。在这种非理性的政治表达中,个体的认知能力被彻底抹杀,理性的讨论空间也被噪音湮没。他们不是信息的传播者,而是意识形态的复读机。
一个社会的可悲之处,不在于有些人愚昧,而在于愚昧成为了主流。真正的爱国,从来不是盲目顺从,而是有判断力的忠诚;不是唯命是从,而是懂得质疑和分辨。权力是可以尊重的,但不应该被膜拜。舆论是可以引导的,但不该被操控。每一个公民都应该在信息面前保有警惕,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俄粉”是假,“权力粉”是真——我们要警惕的,不是某一个政治立场,而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自我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