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罗敦·西哈努克是柬埔寨最具戏剧性的人物——有人称他为“王中之王”,也有人骂他是“权谋小丑”;他一生扮演了国王、总理、总统、亲王、国家元首、流亡政客等角色,变幻莫测、翻云覆雨,宛如一部不知疲倦的政坛肥皂剧。而在这政治迷雾之中,他的风流史也同样传奇——嗜好美色、广收妃嫔,被称作“东南亚的查理大帝”。
更重要的是,他的一生离不开中国的庇护。无论是遭到政敌追杀、王位被废,还是联合红色高棉东山再起,他都把北京视作永恒的避风港。他曾自诩为“最懂中国”的外国元首,但在批评者眼中,这位亲王更像是一个被中国长期操控、利用的“东方傀儡”。
西哈努克生于1922年10月31日,属于柬埔寨王室诺罗敦家族。当年法国人挑选这个17岁少年继位,一方面是因为他“乖顺”,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毫无实权可言,只能做巴黎殖民政府的吉祥物。但谁也没想到,这位看似柔顺的少年国王,骨子里却是个天生的政治演员,极擅操控人心、制造舆论、表演情绪。他会在演讲时当场落泪、亲吻母亲脚背以示孝心、甚至亲自编剧拍摄自己的“革命电影”——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国王,而是一位不断给自己人生加戏的导演。
他的“导演癖”,也延续到了他对女性的态度。他在27岁前便娶了6位妻子,堪称宫廷“情场浪子”。他初恋是出身风尘的舞者甘霍,不顾王室反对执意迎娶,却很快移情别恋,爱上年仅13岁的小姨,随后又将另一位小姨娶回宫中。没多久,他又将目光投向已婚的表妹诺丽亚,将其从婚姻中“拐走”。这位国王的情史如同宫廷版八点档,感情转瞬即逝,喜新厌旧毫不掩饰,亲戚也不放过,令人瞠目。
他对女性的品味颇为广泛,从皇室贵族到民间舞女,从巴黎的时尚女郎,到金边的民族歌姬和中国女优。婚后仍持续纳妃,几乎年年添人。他曾洋洋得意地说自己“既是国王,也是男人”,甚至在一次私人聚会上自曝,“当年每日不重样,活得比苏丹还潇洒”。传闻他还在王宫中,设有专门的“影视部”,不仅拍电影,还拍自己的爱情生活——有“演戏”之名,行“私密记录”之实。其私密藏品被认为比他的政绩还丰富。
当然,这种奢靡生活也为他带来不少反对声音。许多保守派僧侣批评他“荒淫误国”,左翼青年更视他为脱离群众的“花花公子国王”。但西哈努克对此毫不在意,一方面继续风流潇洒,另一方面却又能时不时披上“反帝民族英雄”的斗篷,左右逢源,魅力四射。
西哈努克最引人注目的,并非只是他的情史,而是他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的“八面玲珑”。他曾是法国的傀儡国王,但又能转身掀起“独立风暴”,将法国人请出金边;他曾高举中立旗帜,大骂美国“新殖民主义”,却在私下请CIA帮忙搞情报;他曾镇压左翼,赶尽杀绝,却又在被政变推翻后与红色高棉携手共谋复辟。
如此反复,实在令人眼花缭乱。但他对中国,却是十一分的“专一”。自20世纪50年代起,西哈努克就与中国交往密切。他是最早访华的东南亚领导人之一,对毛泽东、周恩来极尽阿谀之能事,在毛泽东病逝时痛哭流涕,称“世界失去了一位最伟大的导师”。
1965年他宣布与美国断交,与中国关系更加紧密。1970年朗诺将军发动政变,推翻西哈努克政权,他仓皇出逃,第一站就是北京。从此,这位流亡亲王便“常驻”中国,长达十五年。期间不仅受到高规格接待,还有专属医护、翻译、秘书、警卫,生活甚至比当国王时还体面。
毛泽东亲自批示“要善待西哈努克亲王”,周恩来安排他住在北京钓鱼台,王震更称他是“可靠的反帝盟友”。他也不忘回报,常年在人民大会堂、新华社、北京广播电台充当“外宾发言人”,反复痛斥美国及柬埔寨新政权。
而更具争议的是——他与红色高棉的合作。流亡北京期间,为了重返王座,西哈努克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与红色高棉结盟。这个组织日后制造了柬埔寨历史上最惨烈的大屠杀,导致两百多万人死于饥饿、屠杀与劳改。但在1970年代初,他们仍是游击队,力量薄弱。而西哈努克的加入,等于给他们披上一层“王室合法性”的外衣,让世界相信这不是一场红色叛乱,而是合法反抗。毛泽东对此深以为意,不仅给予政治支持,还大量提供军事物资与宣传资源。西哈努克则成为红色高棉的“政治花瓶”,代表他们出席联合国会议,对外发表声明,美其名曰“柬埔寨国家元首”。
但当红色高棉在1975年夺取金边后,西哈努克立即被“软禁”,失去一切实权。他在“王宫”中整整关了四年,直到越南军队进攻柬埔寨、波尔布特垮台,他才在中国安排下再次逃回北京。这一次,他是真的成了“傀儡之傀儡”,彻底沦为国际政治的工具人。
1991年《巴黎和平协定》签署,柬埔寨开始进入“联合国托管时期”。西哈努克也在国际安排下“荣归故国”,再次登上王位,成为宪法君主。但这已不是那个可以一手遮天的风流国王,而是一个需要联合国军队保护的象征性老头。
晚年的他,时而回忆往昔情史,时而回望政治风云,偶尔还客串写诗、拍片、搞外交。他在回忆录中曾坦言:“我的一生充满波折,也充满女性。”——前一句还可以讨论,后一句倒是毋庸置疑。他最终于2012年10月15日在北京病逝,享年89岁。这位“爱国亲王”,最终死在了他的庇护国——中国。他的一生由中国塑造、扶持,也在中国终结。他的灵柩由中国政府专机送回金边,柬埔寨举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