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12年的黄金分割沙龙展,阿波利奈尔借用俄耳甫斯编纂俄甫主义一词来描述德劳内和库普卡的绘画。俄耳甫斯是希腊神话中的诗人乐者。他的琴声有感化世上万物人兽鬼魅的神奇力量。阿波利奈尔认为德劳内的色彩绘画有如音乐般的无形与神秘。索尼娅回忆1911年她想要为新生的宝宝做个毯子,就用彩色的布片拼就成乌克兰的传统图案。而最后的几何形和色彩搭配却呈现出立体主义的效果。正当格瑞兹和梅桑热研讨立体主义的形体绘画构图时,德劳内专注于色彩。一方面,这是新印象派的延续,德劳内不断地探索色彩组合的美学。另一方面,德劳内依着伯格森直觉主义的原则,由着直感让色彩自发地体现出来。
《同时性的窗口》就是这般的一幅作品。如阿波利奈尔描写库普卡的绘画一样,德劳内的这幅画也像教堂的玻璃窗彩画。德劳内通过鲜亮斑驳陆离的色块来体现移动视点的色彩变化。透过彩窗,深绿色概念化的埃菲尔铁塔依稀可见。其他立体主义画家并不认可德劳内的色彩和绘画,指责他退归回印象派。1912年德劳内离开了立体主义。然而德劳内的绘画风格受到康定斯基,克利,和马尔克的欢迎。他参加了在德国蓝骑士社团的第一次画展,对将来的表现主义和抽象派绘画有深远的影响。德劳内自己的绘画从此也越来越抽象,比如这幅《无尽的节奏》。德劳内从来就不喜欢俄甫主义一词,认为它过于模糊。但阿波利奈尔也许是对的,德劳内的色彩体现出音乐般的和谐和韵律。
一战开始后,德劳内没有服成兵役。他和索尼娅辗转于西班牙和葡萄牙。1917年俄国革命开始。索尼娅断了家庭的经济支持。她在马德里开了家时装店,用俄甫主义式的图案作服装设计,生意不错。同时德劳内两口子也为迪亚吉列夫的芭蕾舞团做服装布景设计。1920年回到巴黎,索尼娅想与服装设计大师波烈合作,但后者拒绝了。波烈不屑德劳内做了逃兵。在那个有着国家荣誉感的年代,阿波利奈尔和勃拉克在战场上身负重伤,而德国蓝骑士社的马尔克和马克更是战死在前线。
1922年为接济生活,索尼娅卖掉卢梭的《舞蛇人》,换来五万法朗。索尼娅最后还是在巴黎作起自己的生意。她独特的服装设计(例如这幅《同时性的服装》)吸引了好莱坞明星和巴黎上层名流。索尼娅一直保持和巴黎艺术圈的交往,时刻掌握艺术和时尚的脉搏。有了品牌,索尼娅再与人联手成立了服装公司,曾一度有过三十多家分店。
即使有妻子索尼娅在生活和各方面的支持,德劳内的绘画停挫没有进展。二三十年代,德劳内不断尝试调色配色技法,但不见成效。1937年德劳内在索尼娅和朋友的帮助下为巴黎世界博览会的航空馆完成巨型壁画。第二年德劳内再受委托最后一个系列绘画,包括这幅《节奏一号》。园形的色条或许还残现出飞机螺旋桨的飞扬和转动,表达德劳内对现代技术的崇尚。此时德劳内的身体状况已变差。1941年德劳内在蒙彼利埃过世。二战期间是索尼娅最为艰难的日子。作为犹太人,她被迫不停地搬迁,逃离追捕。二战结束后索尼娅回到巴黎,便不遗余力地以举办回顾展和捐赠绘画的各种方式为德劳内扩大声誉和影响。1979年索尼娅于九十四岁高龄去世,最后葬在德劳内身边。
—写于2017年12月29日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