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走着，享尽着 - （7）我们老了吗？

偶尔发现我十几年前写的一篇小文。自觉有意思，特抄于下：

我们老了吗？

2013-9-22

我们相伴着，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这一天，我们和多年的好朋友一起看电影。一部以色列的电影。然后，一起到离电影院不远的一家我们都喜爱的地中海特色的饮食店进晚餐。

这个饮食店是我们几个人都喜欢的地方。店铺不大，但是装饰很精致雅气。供应咖啡茶水，制作精细的糕点，和快餐。快餐的食谱很简单，几样沙拉，几种三明治，味道清淡可口。

这对朋友刚刚搬进了湖边一座气派的老式楼房里。过马路就是林肯公园，再过去就是浩渺的密执根湖了，环境很好。这对朋友的年龄稍大于我们，自然，已经到了舍去独居房子的操心，住进公寓，尽享清福的时候了。

如常，边吃边聊天。聊天的内容是跳跃式的。从他们卖房买房说起，然后谈起十月份就要正式启动的奥巴马医疗改革计划，接着就是叙利亚的化学武器和中东形势。至于怎么就又说起各自正在读的书，自然就搞不明白了。总之，话就是这么一茬接一茬地说下去。等到告别时，已近十点钟了。

开车先把他们送回家。等到车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约而同地说起我们这对朋友“老了”。妻子曾经是个多么精神旺盛行动敏捷的人啊！今天晚上，她的行动竟是那样的迟缓。丈夫依然那么和颜悦色，轻声慢气地说话，却是马不停蹄地叨叨着。正说着，我们又不约而同地相问：“我们是不是也有了老的征兆呢？”

 开始检点我们自己，似也有些迹象可寻呢。

 比方，忘性大了。不过，忘性大是我们两个人久远而来的秉性，不该算作老了的迹象。我们相互安慰着。

 比方，固执。对，我们相互指责着。不过，我们的固执也不是一朝一夕的缺点了。似乎也不该算数因为老了的退步。

 说来说去，最可靠而不可否认的老的迹象就是身体上的疼痛和易感疲劳。

于是，我们颇感庆幸，很是高兴，因为我们没有因为老而糊涂起来。

一年未动窝，勤勤恳恳地工作。快年底了，决定休假两周。要出门了。

我把箱子提出来，他一个小号的，我一个中号的。历来如此。

他老人家看我提出个中号的箱子，突然高声说道：“你不可以用这么个大箱子，快换个小的！”

我吃惊地说：“为什么？我出远门从来都是用这个箱子啊！”

“就是不行！”

“为什么？”

“就是不行！你要用我就不带你出门了！”

“不去就不去，我回北京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事。冲着他走到另一间的背影，大声地说：“你老了！不讲理了！”

说完，我想："得，我们都返老还童了！"

 

十几年后的今天，老朋友已经作古≥不用多想，我们就是步入了人生的末路。身体似乎不再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毛病层出不穷。不过，兵来将挡，倒也练出来一套对付的办法。感谢上帝，脑袋还好用，可以读书，可以学习，可以思索，依然认识这个世界上的人和物，情和景。只是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逼得我们马不停蹄地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