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公

小说、散文、回忆、游记等作品
正文

(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三十八章(9-10)

(2025-05-03 17:01:46) 下一个

(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三十八章(9-10)

第九节:

第二天一大早,成功便让彭正夫带徐亚斌到他的办公室,彭正夫旁听,徐亚斌记录:一、彭正夫晋一等警佐,任温林县公安局督导官,原司法股长职务继续兼任;王文生晋二级警佐,任保安股股长;

二、于铁铮任警务股股长; 郝乐松晋巡官,代理警察中队队长;张泰坤(窝窝头)晋巡官,任司法股书记官;

柴健晋巡官,任警察中队副队长;关绍功晋巡官,任看守所所长;苏承广晋巡官,任丛林镇分驻所所长;陶永山晋巡官,任三姓屯分驻所所长;

袁鹤财晋警长,任丛林店哨卡班长; 胡传亮晋警长,任丛林镇哨卡副班长;贺运承(小老幺)晋警长,任三姓屯哨卡班长; 盛远桂、王尚虎、徐亚斌晋警长衔。

彭正夫对徐亚斌说道:马上按照申报的格式写出了,我看完再让局长审。起身又跟到门了对徐亚斌嘱咐道:保密不需要再多说,嘴不严不仅会砸饭碗,没准就掉脑袋。

没准你能带出个好徒弟,也算我对金班长有个交代。真就不能惯出毛病成功递给彭正夫一颗烟:看看有没有拉下的,谁的职位不适合,请你过来不是看你教训徒弟的。

你玩的真高,而且手笔也大。连警务股长都让出去,够大气了。彭正夫心里确实佩服。成功和他说过要晋升一批警官,还让他先拟了个名单,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就再没提起过。彭正夫以为他提的触动了成功那根神经,让他不高兴了,也没好再问,却没想到这次连自己都晋升了,还给弄个督导官的名号,不就跟副局长差不多了:可你给我一下子弄得这么扎眼,咱公安局杀这么多人,没人敢找你报仇,那不都奔我来了?

彭正夫向成功建议过:哑巴豆代理队长,郝乐松晋巡官任队副,柴健晋巡官,关绍功任班长。不在其位当然没这么大的手笔,但这么安排又都有道理,也都会对成功感恩戴德,包括南玄三都准会大吃一惊。但对窝窝头和小老幺的晋升,彭正夫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心术不正,想多了:成功的牙口不该这么好,即便是憋得难受找地放放,也不会一枪俩眼的瞎突突吧。

窝窝头也不过是和郝乐松、陶永山一样,恢复到破城前的警衔,倒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至于小老幺晋衔,既算是给南玄三面子,成功想给他家点回报,细想倒也没啥不正常。

彭正夫自觉是老谋深算,可先前不就活生生的把武嫂送到哑巴豆嘴边了?!直到今天都一个锅里搅勺子了,瞒得还是个严实,一点都没漏出来。倒不是人心向善、纯朴无邪,而就是因为不可思议。

男女之间就没有不可能的事,这是最让他感触至深的。固执地用传统意识思维,就没有能想明白的事了。何况大清末年至今,百年的礼崩乐坏、人心不古,满洲更是污泥浊水的聚集之地,再赶上这个让人发疯的年代,可能和不可能的纠葛,在当下社会已经是一种风气: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只有鬼斧神工的不可思议,没有不可预料的神来之笔。

成功即使把小老幺和窝窝头两家的娘们都忙活了,牙口好连小老幺二妈都没浪费的话,恐怕温林城也不会传出啥来。那些碎嘴子、传闲话的老娘们,首先就不愿意相信,正常人也不会去往那猜。

彭正夫却不会惊讶,只会觉得成功狼了点,黑灯瞎火就顾着舒服,啥样的都能对付。假如还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那不过就是替成功叫屈:哪怕有人家武嫂的模样,也值得亮亮家伙。

唯一让彭正夫至今费解的是:花大姐和成功腻了这么久,在一块喝了十二、三回,自己拉皮条的精神头都给消磨没了,也不见成功能对她有什么想法,还真就被成功给彻底整迷惑了。

没想到成功去了趟鹤城,回来一大早上班就打了吗啡般的底气十足还理直气壮了。可对自己的晋升安排,事先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透。彭正夫都没想到这次晋升还能轮到自己,这一年钱没少搂,实际上成为了温林公安局不是副局长的大管家,即便来个日本人到温林公安局当副局长,成功都不会让他比自己有权和舒服。

要不是想搁个挡子弹的,你这境界确实不该晋升,也就配给本局长当个马弁!成功报复似的痛痛快快的骂着彭正夫:你的意思在这温林公安局,要有一个挨黑枪的就该是我,打到你身上不行?

不说柴健要调回鹤城吗?怎么给了实职,倒把人家窝窝头给挂起来了?彭正夫不再开玩笑,也知道当面对成功说什么感激不尽,只能被小看,还得给搥搡个灰头土脸。

柴健回鹤城是给徐东波当队副去,原衔原职平调,不就省得回去再麻烦了吗?!就是有人想说闲话,也是我在温林提的。成功很是感慨的说道:当官得脑力够用,我就没想到这一层,还是厅长亲自交代,看来我这局长快到头了。任命下来后,柴健不动位,让窝窝头直接过去代理就行,等柴健调令过来,你就再打个报告,把窝窝头给磨正了。

拍完马屁了就赶紧补充,徐亚斌在那都起草了。咱俩现在定好了,你就看着成文,明早就派人去厅里,等着批复带回来。至于警务股长的职位,你们都在那忙活,我还捂在手上干啥?!没啥大气的,我该得的一点都不少,该干的啥都没耽误,再背着一个名头就是多余,占座个位置还耽误弟兄们升官发财。成功点着烟,喝了口热茶:你和哑巴豆的晋衔,于铁铮和哑巴豆股长任职,除了单写单报,还得写明了建议并提请厅里任命,别叫温厅长一看我这犊子装大了,晋升警佐任命股长,都我自己一人干了,一翻脸就把我都给撤了。那你们都得打铺盖滚蛋,留下也得降一级。

这就对了!你不这么干,红眼的照样说三道四。不该给的你也都给了,真就没再拉下谁了。以后的事就是看谁懂事了,没事闲的想起这茬,就该知道自己都是咋回事了。懂事的明天或许就是警长;哪天觉得不过瘾,就再给他鼓捣出个巡官;把你伺候高兴了,到鹤城去蹓跶一趟,就给他要个警佐玩。这样真就挺好,有人能给你玩活了。

第十节:

彭正夫想想,觉得确实没啥需要补充:收缴枪支的事,现在看是彻底过去了,总共得2,000块大洋,咋分?我感觉南玄三和于铁铮应该都没做啥手脚,该拿回来的,我从咱们的私帐上看没啥问题,最大出入应该是瞒报登记这一块,但我用我的招核对过了几家,俩人还真没掖没藏。

他们只要别玩黑的,咱就不吃独食。给南玄三拿去1,000块,他那面就不用管了,这把他和哑巴豆风险最大,说是他俩炒豆大伙吃也不过分。给我留200,剩下的你负责分配。成功靠在椅子上,脸侧向着天棚:早就没想明白,还是这么当官舒服,大清早的不是升官就是发财。看着彭正夫笑着说:赶明没准还能娶俩媳妇,下好几窝崽子。

快说真格的,别再做梦了!别人都升官了,你这还没发着,真有那一天,也是一窝一窝的猪羔子。怎么你也得留下500吧?!这总数我不会瞒着于铁铮和南高丽,我就说是我分的,你留这么点,有心眼的就知道是你分的了。要么就是以为我把你给糊弄了,以后再都学我的样,全都来糊弄你玩了。彭正夫心里很吃惊,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成功就要这么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最少也得先给你换回一根大黄鱼,我们再分也赶趟。

凑够了再去换呗,还非得一把就得一根?!成功指点着彭正夫笑着说:财散人聚,财聚人散。现在咱们缺的不是钱,缺的是一德一心,最起码是相互信任。不能贪得无厌。库里还有21颗枪呢?那又是1000块吧?!就几个股长可以卖,不管谁卖都给20,你留10块,给我留20块。加上这200,不就两根大黄鱼了吗?再说你也是不会算个帐,去年我没孝敬厅长,刚来也就算了。今年不得拿过去几十根?!温厅长那又免了,那是几根大黄鱼?!现在再得的,就是纯的进账。我真和你想的相反,再多拿就太黑了。

谁跟你玩再耍心眼,养孩子真的没屁眼了。彭正夫摇摇头,点着了烟,声音很低但却极其平静,像是在唠家常:捅死的那个宪兵,老南回来啥都没说,我就啥也不问,以他的性格,问多了倒觉得信不着他。他还愿意逞能,豆雏子的身板,有事愿自己扛着。那就让他一个人背着吧,我们就是在后面扶着,别让他闪了腰,没事夸得他舒服一点就行。

我去宪兵队看了尸体,真是一刀俩眼。小扒厨不陪着挨一刀,确实说不过去。成功坐起身子:南玄三做起损来确实可恶,但干事确实是把好手,而且有担当,是条汉子。

就是个头小点!彭正夫调侃着,又很严肃的替南玄三辩白着:话都说回来,除了弄袁老大那次让你抓个把柄,你还能找出他哪件损事玩的过火?我倒觉得我他妈的白不长个了,就没长出他那本事,要是有他那两把刷子,我就用不着嘴损,都干真格的。

肉铺的老板娘让他给搞了吧?!成功瞪大眼睛:全城都知道,这还不损?!

就是满洲国都知道,那不过也就是搞个破鞋,男的在家里搞,南玄三老婆不管;女的扔下买卖出去搞,刘友芬老爷们不管。你情我愿的事,你当长官的也管不着的事,就骂人家损?!彭正夫立起了眼睛,好象是在为自己辩解:求人拉帮套都找不到主的不算,老爷们搞破鞋,不能说是本事,但也说不上做损。背着老爷们的不损,背着媳妇的不损,两面都知道就损了?!咱满大街的去挨个去问:看有几个能说搞破鞋算是做大损。

扯蛋!成功像是被捅了肺管子,也差点拍了桌子:肉铺杨树德属王八的?连老婆搞破鞋都不管,还是他不敢管?那老娘们众目睽睽,上他家让他搞,就是心甘情愿的?彭正夫你说句人话,这他妈的就是欺男霸女!看他平时还干了几件像样的事,我忍着没稀得搭理他,还弄了个我管不着?!搞破鞋没这么搞的,明目张胆的欺负人,自己也找挨骂。

老爷们不敢管的多了,都得为点啥!再说难听一点,能有几个傻逼,真不知道自己老婆搞破鞋的?为什么平白无故就不敢管了?彭正夫一点没服软,越说还越有理:他咋没去欺负别人?那个杨树德活该,温泉旅馆的案子没着落前,他骂老南还不如宪兵队的洋狗。他也不是块好饼,亲妹妹的帐都赖。平常还不是没心没肺的,这不是叫号找挨整是啥?!

彭正夫不经意间一通宣泄,是想揭示诸多不齿行为大行其道的内在逻辑,他当然不知道郑培杰背着窝窝头上了成功的炕,把刚刚指责南玄三欺男霸女的成功堵得半天没喘匀乎气。想想也是,窝窝头应该能闻到点骚性味,也确实都应该是为了点啥,才不管不问的。那就都是装傻,起码是不敢管!

成功像是猛然醒悟:即使不是窝窝头唆使,郑培杰也是因为上自己的炕,才无所忌讳。怎么一舒服起来,脑袋就不够转了呢?!但还是气哼哼的说道:怎么说是你的事,但怎么也得告诉他一声:整治别人,恶名都整治到脑袋上,不是自己扣屎盆子吗?!

彭正夫回到了司法股的办公室,接过徐亚斌递过来的《温林公安局关于警官嘉奖暨晋升的报告》,说道:类似这样的文件,公布以前在局内很敏感,作机要的就应该按照绝密对待。一旦提前泄露出去,局长就会有许多为难,至少会消减掉应有的激励效果。以后再有这类文件起草,你到里屋关上门,在我的办公桌去写。

把两份报告都认真的检查了两遍,让徐亚斌各誊抄出一式三份,并要认真校对。看着徐亚斌有些不解,板着脸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开公安局。即便是在局里,也尽量避开人,更不要与人交头接耳。记住:想要吃好官饭,首先就得懂得避嫌。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宁愿委屈自己,也要避开长官可能犯忌的,才能被长官信任。一旦被长官怀疑到你的忠诚,至少在这个长官手底下,你就彻底的灭火了。

徐亚斌誊写完,彭正夫又把小胡子叫了过来,让俩人一起,再认真的校对两遍:誊写好的报告,不能错一个字。确认没有差误,拿过来我去找局长签署。不放心的嘱咐道:一定要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校对。从现在开始,拉屎撒尿你俩都不能拆帮,这也是互相监督。

彭正夫拿给成功签署,已经快下班了,回来又用印后装袋封好,对徐亚斌和小胡子交待道:晚饭一会十里香送过来,明天早晨老朱家过来给你们送大果子。早点吃完饭,找我来领枪。你俩离开局里都不许回家,直接坐长途车去鹤城警务厅。我再说一遍:这份文件在批复公布前,在局里要当做绝密来对待。泄露都会被严厉追究,首先被彻查的就是我们三人。你俩要是在车上打盹失窃,扒皮都是轻的。出门前还叮嘱道:没事就早点休息,都别出屋到处嘚瑟。

请勿转载

[ 打印 ]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