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长到1.8米,在60年代缺吃少穿岁月就特别显眼了,不仅个头高,主要是人长得周正,肩膀平直宽阔,穿上呢料中山装那就更帅气了,其实真正的帅气是由于他每天伏案写作而显露于人的一种儒雅之气。文化大革命早期停课闹革命,他那么年轻的高中生,看那么多的书,居然还写书,对于贾汪煤矿来说,是个异数,年轻的邻居青少年都敬称他达刚哥。
达刚为人处事稳重得体,从不参与大家无谓的争论,只管埋头看书。那时候国内能看的书少得可怜,他不知道在哪儿搞了那么多俄罗斯书籍。那些俄罗斯人是真能写啊,翻过头二十几页,只是树叶啊,阳光呀,风啊的描写,没完没了,上千页的书得有一块土坯砖头重,据说这就是世界级大文豪的作品。他耐心地,一页一页地读完,还写笔记,令所有不爱读书的人佩服,但,绝不羡慕。
实际上他的作品没有能够发表,因为与时代节拍不同。
由于不与别人分享,所以也没有小资产阶级的嫌疑,大家只知道他在读书写字就对了。
早年下放农村,没有回城的门路,甚是焦急。但是,他的才华很为县里的文化局长看中,每每请到家中谈文学,然后让妻女做饭请达刚吃饭。久而久之,局长摊牌,如果答应与大女儿结婚,他可以竭尽全力帮着办回城证,然后结婚,把女儿带进城。年轻人心急火燎,加上老局长夫妻一片热情,再加上大闺女也不差,家务做得挺好,虽然初中毕业,可那时候谁还在意那么多。带着点儿私心,带着点儿对异性的吸引,达刚也就默认了。
十几年光阴,柴米油盐酱醋茶搞得达刚心神疲惫。妻子对他不管家务,只是埋头读书写字,甚为不满,叨叨唠唠,让男人每日生活在吵闹纷扰之中,夫妻二人的感情如同一盆冷水,淡之无味, 毫无情趣。必然的,两人就办了离婚。离婚后,女儿跟前妻过,姑娘长大了,耳朵里灌满母亲的埋怨,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也就不亲不爱,好像父女俩只是有那么种血缘关系,几乎不来看望他,这让达刚很受伤。
离婚后,写作立即有了起色,连连在国家各种文学杂志上发表。
然而,身边总是没有女人照顾,确实冷清孤单。
几年后,时来运转。一个小他五岁的未婚大姑娘,当时已经43岁,通过文化交流认识了达刚。这个女人心气很高,典型的文学青年,也是整天写诗写书写文稿,后来官运亨通,做了市商业局党委书记,一直看不上介绍的各色男人。一次座谈会,两人互相交流写作经验,居然谈出爱情的火花。两个人相见恨晚,互相积极主动相约,最后结婚成家。这次,让达刚很满意,志同道合,三观一致,从来不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烦恼,两人经济宽裕,请保姆,收拾卫生兼做饭,他们只顾风花雪月,读书写字。夫妻俩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恩爱,一切都是那么默契,是人见人夸的一对儿。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两个人经常出去旅游,一是游山玩水,二是采风创作。
夫妻俩去九寨沟旅游,这个平时没有任何毛病的夫人,因为高原反应,突然觉得胸闷,噁心,头晕,急救,抢救无效,然后客死他乡,一切来得太突然,所有人被打个措手不及。
不爱的人残花败柳,深爱的人昙花一现。
达刚死的心都有了,最后怪自己,逢人便说“千不该,万不该写这部倒霉的小说。”
这篇稿子是在他们旅游出发前发给杂志社,而且恰逢爱妻过世那天发表并获文学大奖,这篇小说的书名叫《花圈》。
不爱的人残花败柳,深爱的人昙花一现。————看得好催悲。
几分宿命,几分悲凉,结尾意味深长。。。
梧桐兄感恩节快乐!
咦,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