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肃然一阵狂风,卷过了花坛里干涸已久的层层旱叶。我不经意地往窗外瞟了一眼,忽见一链黄叶,如候鸟疾疾而行,迎风而脱落的羽毛,背对着对门的篱笆墙,在风里起舞。窗顶的天,霎那间阴沉到,如同三周没见的老板的脸。
今夏恶暑已久,两个多月寸雨未滴。这年头里若曾有春红,已早早迟暮,只在盛夏的流光里炙烤过一季的萧条,绿得并没有灵魂。云也干了,风也干了,地也干了,路也干了。人的心也干到如涸泽之鱼,便是在相逢的路上,简单的和路人打个招呼的惯例也成为了过去式。你我似乎四眼相对之时,必然要快快挣脱这热的包裹。既然人间的温情早就蒸发殆尽,这狭路相逢的缘分,便空留匆匆要逃去的你我。每个傍晚回家,车轮压过马上就要啧啧尖叫的水泥路进到车库里时,似乎总能惊起满院的蜻蜓。它们在半儿青,半儿黄的草地里惊恐飞散,向着花坛扑去,大概在寻觅着我在半夜会开启的喷水龙头。
因着这狂风,我心里一阵狂喜,在谷歌地址框里,快速敲下天气这个单词,俨然见到久违的雨滴图标。和我一同坐在书房里的姐姐问我,是要下雨了吗?我激动地说,是的呢,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了。不自禁,我们两来了个high five,击掌而贺。我即刻起身出了书房,先打开后门,却大失所望。后院的天空仅仅只有几丝的乌云,在渴望地听着遥远的呼呼风声,自己却纹丝不动。直立于我家和邻居家之间的那棵大树,似乎与我临空对望,顿时也流露出呜咽之声。
如若世间有最让人伤心的水墨丹青,那必是此时我所仰望的天空。我实在不甘心,便穿房而过,出了前门。是了,人间的确有低低的云,经久的风和多情的雨,可是它们在如诗的远方,并不属于我的世界。然而,哪怕是有凉意的风,也是好的。当阳光淡去,这时间和空间里的确只剩萧萧的肃色,在缩紧的时空里,继续裹紧失望的我,如低低的呢喃盘旋完毕,哗然就疯狂地漫天奔去。我站在屋门口小小的屋檐下,突然感觉到了一滴,两滴,带着烘烤阳光味道的泪滴。我左右的花坛里,继续是沉默之声,仿佛有阔叶之吻,虽然没有芭蕉,也似乎不经雨打。我踏出一步,两步,站在屋檐和天空之间。是了,我的脸被隐约打湿了,这天空的泪水,终于来了。
我继续站在那里,忽觉双眼肿胀,于是深吸一口气,把它压平。天空零星的眼泪,此时愿你尽情涌入我眼。此时,我绝对不是本地唯一一个,渴立萧萧雨下的。这未来漫长又短暂的世纪,清凉的人间将越来越难求。我们将迁移到哪里。
便是需要这样的阴,这样的云,和这样的雨。
“这未来漫长又短暂的世纪,清凉的人间将越来越难求。我们将迁移到哪里。”,当地球不再适合人类居住的时候,我们将会迁移到另外一个星球,也许是一个更高级别的星球。其实,我们地球人本来就是来自外星的移民,K妹有空的时候到我的博客去看看就知道了 :)
K妹好诗好诵,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