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千禧
原创小说
4
韩德成老人有慢性支气管哮喘，这个毛病几乎伴随了他一生。
当年老伴高海棠半身不遂，口不能言，卧床不起六年半直到去世。韩德成照顾老伴起居也整整六年半。最后半年，孙媳妇高建霄嫁过来了。因为建霄也是高家门出了五伏的远亲，高海棠和韩德成对这个孙媳妇格外亲切，高建霄经常过来帮忙，减轻了韩德成的负担。那艰难的六年半里，韩德成的支气管哮喘竟然基本没有严重发作过，堪称奇迹。
老伴去世后，韩德成的身体状况忽然变糟了。多年不曾复发的哮喘竟然再次发作，有几次差点儿要了他的命。镇上的医生仔细检查后，给韩德成留下了一盒针剂，叮嘱他在紧急关头可以给自己打一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院子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住，紧要关头是来不及喊人的，这一针可以保命。
韩一迈出门前熬了些粥，韩德成老人隐约知道，但是还没起床。哮喘这个毛病让老人夜里总睡不好，他总是等到太阳高了，屋子里暖和些了再起床。今天因为韩一迈做了早饭，土炕烧得暖暖的，韩德成比往常早醒了些。他慢慢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了大门。
院子里都是鸡。韩一迈出门前把鸡从窝里放了出来，还撒了两把鸡食。韩德成取来了脸盆，洗漱完毕，喉咙一阵发痒，止不住咳嗽了起来。这一通咳嗽足足有一分钟，韩德寿满头大汗，终于站直了腰。此时黑虎正围着他团团转，低吠了一声。韩德成抬起头，院门口站着一位留短发的大姑娘。她高挑的身材，白净的脸庞，甚是俏丽。
“爷爷，您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了。”韩德成勉强笑了一下，“姑娘，你找谁呀？”
“韩一迈。他是我大哥。”姑娘笑答，“我叫姜雨萍。”
“噢。”韩德成想起来了，昨晚韩一迈提起过他刚结义的妹妹，应该就是这姑娘了。“快进来吧。迈子去比武场了。咱们先吃早饭，吃过了我带你去。”
“我吃过了来的。”姜雨萍见韩德成走路不稳，过来搀扶了一下。
韩德成走到屋门口，忽然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又大声咳嗽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更剧烈。韩德成咳得脸色猩红，一阵头晕眼花，姜雨萍一把扶住了老人，慌道：“爷爷，您有药吗？还是咱们这就去医务所？”做为护士，姜雨萍看得出这是哮喘，而且这一次发作非常严重。
韩德成摇了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黑虎叼着一个小布包从里屋跑了出来。它把布包放在地上，叫了两声。
姜雨萍弯腰拿过布包，里面有两个针头，一支针管，一盒针剂，还有一点碘酒。针剂已经用了两支了。
“是泼尼松。”姜雨萍喜道，“爷爷，我给您打一针吧。”
韩德成有些犹豫，他可是给自己扎了很多次，不知道出了多少血，才勉强学会了打针。
“爷爷，我当护士好几年了。大哥没跟您说么？”姜雨萍已经开始消毒了，她深知现在的分分秒秒都很关键，拖延不得。她熟练而专业地操作着，很快给老人打了一针。
韩德成坐在炕沿上，渐渐地缓过劲来。姜雨萍很快收拾好了。“爷爷，这针有副作用的。关键的时候能救命，但是不可以经常用。”
“医生也是这么说。我用得不多。”韩德成道，“老毛病了。前些年，迈子他奶奶在的时候，也没什么事。这两年有时候闹得厉害。平时我就注意保暖，不起早不贪黑。喝热粥，不吃冷饭，基本没事。对了，你也喝碗粥吧，迈子应该熬了粥。”
“大哥还会熬粥？我这就盛给您一碗。”姜雨萍说着走到外屋。
韩德成和姜雨萍边吃边聊。话题从韩德成的哮喘逐渐延伸到了其它方面。姜雨萍发现韩德成很健谈，显然年轻的时候做过领导。现在怎么过成这样了？她没再问。一碗热粥下肚，韩德成身子终于暖和了起来。
太阳渐渐高了。
“也就是说，您一个人照顾奶奶整整六年半。”姜雨萍已经麻利地洗了碗筷，并刷好了大锅。
“差不多吧。这六年半，海棠受了点儿罪。我呢，受了点儿累。”韩德成笑笑，“都过去了。”
正说话间，高建霄带着孩子进了屋，错愕地望着二人。
“俺早上跟一梁说好了，要来爷爷这儿收拾一下屋子呢。好么，都收拾干净了。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高建霄对姜雨萍笑道，“嫂子看你象城里人，而且是大地方来的。对不？真俊俏啊。来找俺兄弟迈子的？”
韩德成给二人介绍了。
“迈子好眼力！”高建霄赞道，“妹子，你们一个在天津，一个在北京，也不算远。当什么兄妹呀，当夫妻多好！你当了他媳妇儿，咱们就成妯娌了，一家人。”
“现在也是一家人呀。”姜雨萍不知不觉两颊发烫，“他有女朋友了，而且马上要结婚了。”
“哎呦，妹子都害臊了呢。你看这脸红的。嫂子说到你心里去了，是不是？”
“我哪有。”姜雨萍捂住了脸。
“嫂子不看好他那个女朋友。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来看看爷爷？明摆着嫌贫爱富。”高建霄不屑道，“兔子尾巴，长不了。”
“嫂子，我跟爷爷正要去比武场呢。要不，咱们一起去？”姜雨萍岔开了话题。
“俺家里还有活儿。晚些时候俺再去。他们要比一天呢。”
“大哥要是得了冠军怎么办？”姜雨萍忽然问道。
“你是说迈子？”高建霄道，“得了冠军，再跟别的村冠军比几场。要是还能胜，京城就该来人考察了，政审过关，就会给一个差事。”
“那还是别拿冠军。”姜雨萍哼了一声道，“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一旦出任务，可能充满危险。”
“平日里可能是个闲差。和平年代了么。”韩德成点了点头。“迈子马上就要念博士了，何必去跟人家抢这种差事。过自己的太平日子，还是最好的。不过去见识一下也行，咱们沧州到处藏龙卧虎，机会难得。”
5
韩一梁终于在第三次成功地完成了测试，但是已经累得不行了。韩一迈自然比堂兄好一些，第二次就完成了，但也觉得异常吃力。俩人坐在一旁，观看后面的人陆续完成测试。
灵活性测试也很简单。测试者站在场子中间，两个壮汉站在五米远的麦垛上，凌空甩下一个150斤重的大麻袋包，里面全是麦粒。测试者需要接住麻袋包，用浑身的巧劲把麻袋包丢到五米远的另一侧场外，整个过程需要一气呵成，不能有半分停滞。跟力量测试一样，每个人有三次机会。
先后有十来个人被麦包砸在地上，另外有20来个虽然接住了麦包，但是没能用足巧劲把包丢到场外。女生又被淘汰了一人。
韩一梁试了三场，总算成功地将麦包丢到了场外，但是他自己也倒在了场子里，大汗淋漓。
“你小子，动作是到了，但也同归于尽了。”赵裁判长犹豫了一下，“我可以算你通过。但是下午的淘汰赛就算了吧，第一轮你就过不了。”
“过不了也要去。”韩一梁坚持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了。能进淘汰赛，我知足了。”
韩一迈已经看明白了。他来到麦场中间，两个大汉马上将麦包丢了下来。韩一迈伸出左臂，微微发力。那麦包在左臂上打了个滚，顺着肩背翻到右臂上。韩一迈闪身加力，轻松地将麦包甩到场外，身子也滴溜溜转了个圈。
韩一迈站稳身型，众人掌声雷动。这番借力打力，举重若轻，真的太漂亮了。韩一梁也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赵裁判长赞许地点了点头。“下盘挺好。孩子，你练过内家拳？”
“是。练过形意拳。”
“形意五行，还是形意六合？”赵裁判长来了兴致。
“都练过。桩是一样的，都是三七桩。”
赵裁判长点了点，勉励了几句。
经过两轮选拔赛，原来报名的一百来号年轻人只剩下了31人。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日头正毒。大家纷纷到饭场的小树林里休息，饭场的姑娘们已经准备好了午饭，青瓷大海碗里盛好了炸酱面，桌子上摆满了新摘的黄瓜，还有几小堆剥好的大蒜。炸酱面每人只有一碗，而且只供应参加下午淘汰赛的人。黄瓜大蒜随便吃，茶水依然管够。
吃过午饭，大家开始抽签。
“兄弟，我第一轮轮空！30个人，捉对儿厮杀，只剩我一个人轮空。”韩一梁拿到了下午比赛的号，兴高采烈道，“不用比就进入16强！这运气。嘿嘿。”
下午的淘汰赛，韩一迈的第一个对手是个20来岁的小伙子，个头儿跟韩一迈差不多，练的正是韩家金刚拳。但是他实战经验明显不足，韩一迈没有花多少时间，就连摔了他两个跟头。小伙子知道自己赢不了，向韩一迈抱了抱拳，自己下了场。
韩一梁第一轮闲得没事，一直在一旁观战。
“兄弟，身手不错呀。”韩一梁喜道，“一会儿咱们哥俩遇上了，哥哥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
“二哥。咱们遇不上。”韩一迈坏笑道，“我怎么着也还能再撑一轮，下一轮对手又不是你。你呢，下一轮不管遇上谁，肯定被淘汰了。”
俩人正说笑间，忽然有裁判在喊韩一梁。韩一梁应了一声，马上跑了过去，不一会又喜滋滋地回来了。
“我说什么来着。两败俱伤！不用比，咱进了前八。运气忒好了。嘿嘿嘿。”
“不是我说你呀，二哥，你总得有点儿真材实料吧？否则爬得越高，跌下来就越惨。”
“那还用说！你哥我浑身的真材实料。”
韩一梁的对手在上一轮比赛中手腕脱臼，虽然进了前16，但是不能再比，只好放弃比赛。这样韩一梁靠着无以伦比的好运，未出一招一式，进了前八。
韩一迈的下一个对手非常灵活。韩一迈站好三七式，决定以静制动。对手显然不熟悉内家拳的套路，接连吃几次亏。等他逐渐明白过来了，想改变策略却为时已晚。这样韩一迈顺利地胜了第二场，进入前八。
前八名继续抽签。
韩一梁延续了好运气，唯一的女选手让韩一梁抽中，这令他喜出望外。这次大比太舒服了，第一轮轮空，第二轮不战而胜，第三轮只要能打过一个小姑娘，他韩一梁就是前四。老天爷眷顾，不过如此啊。
“太好了，太好了。是个小娘们。运气好了谁也挡不住。嘿嘿，兄弟，咱们看来真的要遇上了。”韩一梁心花怒放，“到时候哥哥让你一招半式，输给自家兄弟，不丢人。反正咱也进入前四了。”
“她能进入前八，说明不那么好对付。”韩一迈谨慎得多。
“前八名谁容易对付？你，我就对付不了。”韩一梁很精明，“这已经是上上签了。她是前八名里最弱的一个。你哥我几年前可是货真价实的大高手，虽然荒废了两年，再不济，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一个小娘们，等于是杀鸡用了牛刀。”
“她叫什么名字？”
“白翠凤。就是刚才给人家吃白馒头的那个。”韩一梁道，“想不到她也能进前八。”
韩一梁先比。白翠凤虽是女子，但威猛强悍。一分钟不到，韩一梁被打倒在地，不能动弹。韩一迈赶忙上前，想把他扶起来。
“轻点。哎呦喂，这小娘们，以后谁敢要她。哎呦喂。”韩一梁身子都有点僵直。
“没事吧，二哥。”韩一迈忍住笑，“货真价实的大高手，浑身的真材实料，竟然被一个娘们给收拾了。”
“废话真多。”韩一梁呻吟道，“别使劲拽。我现在动不了。先让我缓口气。”
“啊？是不是让人家把屎给打出来了？”
“你。”韩一梁咧着嘴，气得说不出话来。
韩一迈嘿嘿一笑，把韩一梁搀扶起来，慢慢地走到场外。
高建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见自己的丈夫被打得很惨，她怒气冲冲地来到了白翠凤面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白翠凤吓了一跳，连忙说了几句软话。高建霄做事比较公平，却也大胆泼辣，而且武艺不低，村子里的男人都怕她三分，白翠凤自然也有些发怵。人们赶紧站在了俩人中间，一通好劝。比武嘛，难免伤着，但人家不见得有什么恶意。高建霄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占理，也就走开了。
“嫂子是个疯婆娘，翠凤哪惹得起呀。嘿嘿。”
韩一迈抬起头，只见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象一堵墙一样站在面前，憨厚地笑着，正是韩一青。
“哪有这么说你嫂子的？”韩一梁呵斥道，“白翠凤是外姓人。咱们同属十四支，咱们才是一家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快叫人。这是韩一迈，我弟弟，叫迈子哥。”
“迈子哥好。”韩一青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
“好。”韩一迈早有准备，取来了一支上好的钢笔，递给韩一青，算是见面礼。韩一青虽然憨厚，却也知道这支笔的珍贵，他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迈子哥，你的内家拳俺看了。俺希望你能进决赛，咱们好好切磋切磋。”
“进决赛？这可不好说。等一下我得先进前四。前八名都是好手，除了我哥。”韩一迈摇了摇头。
“怎么说话呢。”韩一梁不满道，“我还在这儿呢。”
“梁子哥是不行，充数的。翠凤打梁子哥是砍瓜切菜，但她其实也不行。”韩一青是武痴，自然看得很准，“前八名里面，再除掉迈子哥和俺，还剩下四个，都比翠凤强一块，但都不如迈子哥你。要说差呢，他们四个其实也没差多少，差那么一点。但是就凭差出的这么一点，迈子哥能进决赛。”
“好。就算我能进决赛，你能赢我吗？”韩一迈笑着问。
“费点力气。但俺的赢面还是大多了。”韩一青掰着手指头分析道，“咱们比十场，俺能赢下至少六场来，迈子哥你顶多赢两三场，剩下一两场咱们能战平。”
正说话间，该韩一迈上场了。
韩一青说的不错，韩一迈和对手水平接近，只高了一点点。韩一迈最终赢下了比赛，但是赢得非常艰难。
“还好。你进前四了。下一场就是半决赛，希望你继续赢。”韩一梁非常满意。
四强抽签，韩一迈竟然抽到了白翠凤，而且是第一场。这个结果让韩一迈很为难。
“我不比了。”韩一迈想了半天，对白翠凤拱手，“算你赢了。”
“为什么？”白翠凤很不解。众人也纷纷不解。
“我不跟女人动手。这是我的原则。”韩一迈解释道，“你一个姑娘家，将来要嫁人，要养育下一代。这一不留神，我把你伤了，那算怎么回事？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来，你婆家该跟我没完了，是不是？”他这最后一句是想幽默一下。
“你瞧不起女人。”白翠凤明白了，她很愤怒，“比武不都是这样吗？我要是把你废了，你生不出儿子来，那也不能怪我。我要是你，就是死了，也不能怕这怕那的。”
“怜香惜玉，是男人本色。”韩一迈和颜悦色道，“你怎么理解是你的事。我不能跟你动手。”
“我看你就是怂了。”白翠凤气道，“想不到一个大男人会这样。你，你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照这么说，我只要肯跟你比，我这辈子就能娶上媳妇了？”韩一迈觉得很好笑。
“对！”白翠凤已经不想讲道理了。
“这叫什么话。”韩一迈大笑，“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嫁我，你怎么知道？哦，我明白了。该不是你吧？我赢了你，你是不是肯嫁我？”
“哼。”白翠凤没想到韩一迈会这么问，她脸色微红，“我可以考虑。”
“你愿意考虑是你的事，我可没说我愿意。”韩一迈再次拱手，“我退出比赛。算你赢了。”
白翠凤大怒，娇叱一声，向韩一迈踢来。韩一迈没想到她来真的，再加上自己不愿意跟女人动手，一时手忙脚乱，好不狼狈。就在此时，一个女孩怒喝一声，向白翠凤身后袭来。白翠凤又气又急，只好放过韩一迈，先对付偷袭者。两厢站定，白翠凤看清了来人，是个十分俊俏的女孩，正是姜雨萍。
姜雨萍吃过午饭，一路打听，找到了韩一迈的住处，并见到了韩一迈的爷爷。爷爷很高兴，亲自带着姜雨萍来到了大比的赛场。整个下午的比赛，姜雨萍几乎全看到了。
“你是谁？”白翠凤怒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大哥怜香惜玉，你不领情倒也罢了。还动手打人，你这么不知好歹，将来还嫁得出去么？”姜雨萍对韩一迈道，“大哥，你不愿意跟女人动手，我替你教训她。”
韩一迈点了点头，这个白翠凤很难缠，让姜雨萍管一下也好。
两个女孩赤手空拳，斗在一起，煞是好看。周围的人全看呆了。白翠凤原本力气占优，但是因为比了几场，有些劳累，所以一时拿不下姜雨萍，俩人堪堪打成平手。尽管大多数人都在看热闹，还是有几个人看清了局势。韩一迈走到韩一青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韩一青点了点头，走到两个女孩中间。
“别打了。”韩一青道，“翠凤，你再打下去，没了力气，后面的比赛会被淘汰的。”
这句话果然管用，白翠凤收了拳。姜雨萍自知再打下去也没便宜，也收了拳。
“姐。”韩一青向姜雨萍拱手，“韩一迈是俺远房堂哥，但没出五服，俺们还是一家子。俺叫韩一青。你是俺哥的结义妹子，也就是俺姐。”
姜雨萍拱手还礼。她一眼看出，这韩一青虽然憨，但有大高手的气质，武艺恐怕不在韩一迈之下。
“翠凤。你不是俺哥的对手。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儿。”韩一青劝道，“俺哥一番好意，你受了就是了。”
白翠凤跟姜雨萍一番打斗，力气几乎耗尽，也只好如此。
赵裁判长走了上来。“韩一迈，你确定要放弃比赛吗？”
“如果遇到的是男生，我会继续比赛的。”韩一迈道，“我不跟女人动手，这个规矩不能破。”
“我们也有大比的规矩，我们不能因为你的规矩，就给你换对手。”
“我明白。”
“你放弃了大好的机会。”赵裁判长道，“你有可能夺冠的。依我们看，韩一青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你一旦夺冠了，有关部门就有可能看上你。你的命运有可能会改变。你应该试一试。”
“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走的是另一条路。”
赵裁判长见劝不动，暗自叹息。他沉吟半晌，无奈地宣布：这一场韩一迈弃权，白翠凤自动获胜。
“迈子哥。”韩一青走了过来，他也非常惋惜。“随便给她两下子，不就行了么。她练了那么些年，结实着呢，打不坏的。”
韩一迈笑着摇摇头，也不解释。韩一青也没想劝，随即和韩一迈约好，明天一大早切磋一下。韩一迈见他如此武痴，只好答应。俩人随后约好了地方。
白翠凤竟然进入了决赛，而对手是韩一青，俩人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还有什么好看的。观战的人都非常失望，很快就走了一大半。白翠凤气得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