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开场,在充满美感的18世纪末田园风光中,伊丽莎白以手不释卷的清新形象出现。
一部名著,和一个成功诠释经典的电影,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展现层次感,这包括人物的多样和对比。有5姐妹的家庭,让伊丽莎白的脱俗气质很快就抓住了观众的心。
她的大姐简端庄秀丽,是当地最美丽的女孩。但是性格气质上,显然是大家闺秀有余,新鲜独特不足。而伊丽莎白的三个妹妹和她妈妈,就更是代表了俗气,基本她们出现在哪里,就把出丑带到那里。
不过这些并不是不爱自己家人的理由。
很快,伊丽莎白一家参加当地的舞会。在十八世纪的英国,这是社交的一种常见方式。
虽然是两百多年前的故事,我们已然看到英国文化的文明之处,超过同时期世界大多数国家地区。伊丽莎白的爸爸班内特看着像“气(妻)管炎(严)”,这说明社会处于对女性地位的改进之中;相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习惯来说,繁文缛节难免,却又很清楚让人看到,在日常礼节上,男性对女性的行礼、后入坐等等之类的细节尊重。
宾格利及妹妹还有朋友达西三人,一出现就成为整个场面的焦点。显然达西的忧郁和冷峻气质,挂在了脸上,更加与他显赫的身份交织成一种普罗大众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但就是这么个目不斜视的人,在走过伊丽莎白的时候,也有了人群中多看你一眼的瞬间。这也是这个2005版的电影,精彩之处,类似的很多细节的把握,非常走心。
就在女伴远多于男伴,欢歌笑语的场景中,达西像个防卫型的孤傲的天鹅,不仅不苟言笑,连伊丽莎白问他是否想跳舞,都生硬地回绝了。
随后达西跟宾格利议论在场女孩长相的对话,也被伊丽莎白碰巧听得清清楚楚。
本质上,伊丽莎白跟达西一样有骄傲、防御性自尊的本性。她在此后的寒暄中,当达西有所缓和自己的冷傲,主动问伊丽莎白什么是激发异性好感的方式时候,伊丽莎白毫不犹豫地拿达西刚刚的话回敬,讽刺了他,“跳舞,尤其当对方也就凑合。”
不过其实,在整场舞会中,达西眼睛追随最多的,偏偏就是伊丽莎白。显然,他注意到了这位反应机敏、不落俗套,带有浑然天成的自由气质的女孩。这跟他司空见惯的上流社会,涂脂抹粉卖弄风情的女子们,是如此的不同。
而宾格利的妹妹,卡罗莱,就是常见富家小姐,代表了典型势力性子的人。她基本上时刻就在提醒众人意识到,达西身边通常围绕着什么样的女性,要找到心灵相通的灵魂伴侣,其实也很吃力。
结果因为老妈要给简制造姻缘的心机,却意外促成伊丽莎白跟达西的第二次相遇。
Jane去赴约宾格利家庭宴会途中冒雨,大病一场,伊丽莎白决心走过去照顾姐姐。经过长途行走,带着泥泞、发型也松散的她,出现在宾格利家客厅。
达西在听到仆人报道伊丽莎白来后,整个人就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门,见到伊丽莎白的那一瞬,他一改冷峻沉稳的惯常仪态,肢体语言有些紧张,险些失态。
卡罗莱则是上流社会典型的势利眼的反应,觉得这个土女孩,“一身泥巴,浑身散发着中世纪的味道”。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伊丽莎白这样的形象,对达西却是妙不可言。这个阶段的达西,表面上冷峻,内心已经开始经历剧烈的心理斗争,在翻腾自问,一方面是自己的门第地位身份,另一方面却是一个超越同时代的,独立女性的勇敢自强,给他带来极大诱惑。
本质上,达西和伊丽莎白都是同样的叛逆个性。伊丽莎白让气质忧郁,处处在外展现沉稳一面的达西,看到了自己不曾敢于施展的勇气。这其实才是两人在情感世界中,势均力敌的根源。
又过了一天,达西给妹妹写信之际,卡罗莱挽着伊丽莎白要在房子里绕圈。骄傲的达西又嘴碎地,评点女士们的意图。伊丽莎白跟他半斗嘴半调侃地对话起来。
伊丽莎白对达西说,“你觉得傲慢是优点还是缺点?”
达西回答,“我一旦对人失去好感,就再也不会改变。”
伊丽莎白,“那好吧,尊敬的,以后我连在你面前笑都不敢了。”
就这么随口一句话,就让达西情迷意乱,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写信。
似乎从这时候开始,达西已经被伊丽莎白征服,进入日思夜想的热恋状态。可我们伶俐又自尊的伊丽莎白,依然只是处于对达西的迷惑甚至有些防备的心态之中。
在伊丽莎白一家离开宾格利家时候,达西忽然伸出手,牵起伊丽莎白,帮她稳当地上马车。这个瞬间,惊动了伊丽莎白,激起她内心波波涟漪。达西自己缓缓把目光从伊丽莎白脸上移开,抽身离开之际,情不自禁地伸张了一下,刚刚握住过自己心仪女孩的五指。他内心的秘密,此刻只有天知道。
伊丽莎白姐妹在去热闹的镇上时候,遇到了一众军官。很快,她看到军士威克曼。在放松心态下,伊丽莎白对这个大方又高大英俊帅气的人,产生好感。
众姐妹跟威克曼一起沿着河边信步之际,偶遇达西和宾客利。
达西看到与伊丽莎白站在一起的威克曼,毫不掩饰自己的招牌冷傲表情,屈马掉头就走。
伊丽莎白吃惊达西一脸鄙夷的反应,威克曼于是跟她说起,自己与达西家族的渊源,并解释达西出于嫉妒,把自己赶走的经历。对威克曼不设防的伊丽莎白,轻信了威克曼的话。
这时候伊丽莎白的表哥科林斯,来到她家到访。因为父亲班内特没有儿子,这位表哥才将是,班内特家庭资产的继承人。
伊丽莎白不知道,妈妈班内特夫人,已经发挥守财奴本性,计划把她嫁给这位张口陈词滥调、其貌不扬、还爱沽名钓誉的表哥。
宾格利家庭举行的舞会开始了,姐妹们都忙着打扮准备参加。很多男士将在这种场合,为自己挑选庄园的未来女主;女孩子们也格外珍惜这种决定命运的机会。毕竟在那个时代,女性的社会选择极为单一,对于许多女子而言,嫁个好人家,几乎是人生奋斗和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伊丽莎白为见到威克曼精心打扮,结果却失望地听说,威克曼为了躲避达西而没有来。这进一步发酵了她对达西的厌恶感。达西则浑然不知,已经一步步陷入在把对异性的注意,全部放在伊丽莎白一人身上的过程。
跟表哥一通尬舞之后,伊丽莎白跟闺蜜夏洛特蹦蹦跳跳、有说有笑。达西忽然像个路障似的出现在伊丽莎白眼前,约她跳舞。伊丽莎白矛盾之间含糊答应,自己都惊奇,自己居然做了不受控制的答复。
群舞之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显然,寡言的达西希望讨好伊丽莎白,而伊丽莎白则表现得话不投机。或许是处于单恋中的人的本能敏感心态,达西主动提起威克曼。伊丽莎白的言语让他不高兴,但是欲言又止的达西,基本对伊丽莎陷入我的眼中只有你的状态。
之后,达西跟卡罗莱跳舞。他心不在焉,与此前跟伊丽莎白跳舞时候的眼神区别明显。卡罗莱不断跟达西吐槽,伊丽莎白家庭的各种粗俗丑态,达西始终用招牌扑克脸应付。但,这不等于他内心就没有想法。
一场舞跳下来,达西对自己的情感更为坚定;而伊丽莎白则相反,对这个男人从迷茫,开始变为累积了更多的厌恶。
名著之所以能穿越时空,震撼心灵,就在于它拥有触及人性,恰到好处的剖析,但同时又有并不轻易做价值审判的功力。故事提供了不同层次的婚姻,伊丽莎白的闺蜜,夏洛特就代表一类现实但是恐怕又极为常见的大众化婚姻观。
夏洛特决定接受科林斯的求婚,伊丽莎白大为惊异,觉得自己闺蜜怎么接受表哥这种“荒唐”的人。而夏洛特的妥协,虽然她没有伊丽莎白那种宁可不嫁也不低头的境界,但是相对于她所处的时代和环境,是个中规中矩的做法,或许也没有太多值得指责之处。
生活暂时陷入无聊的伊丽莎白,去拜访新婚的闺蜜,科林斯夫妇,在那里,再度看到了一种现实婚姻的日常生活。
同时,科林斯夫妇获得了一次去资助他的贵妇,凯瑟琳夫人家拜访的机会。
就在那个在全欧洲也算得上号的宫殿般的豪华城堡里,伊丽莎白再度“巧遇”达西。原来达西来拜访自己的姑妈,凯瑟琳夫人。
这是伊丽莎白跟达西的第五次相遇。
凯瑟琳夫人明显带着上流社会的优越感和盛气凌人,在聚餐中对伊丽莎白各种刁难近乎羞辱,鄙夷她的教育和家庭。
但是在达西眼里,却完全是另一番品味。这位不可一世的姑妈,倒是给了伊丽莎白充分展现自己不卑不亢、清丽脱俗气质的舞台。跟珠光宝气的贵族圈子相比,伊丽莎白是那么自然地生长,不趋炎附势,思想独立。这一切都深深让达西着迷。
虽然他依旧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已经透过话语传递出内心的真情。他像个小男生一样,跟伊丽莎白私语出自己的弱点,“不善于跟陌生人搭讪”。灵俏的伊丽莎白轻松一句话,“你可以采纳你姑妈的建议,多练习!”
说者无心,听者达西,却再也难以把目光从伊丽莎白身上移开。这马上就有了下面一幕。
拜访结束,回到闺蜜夏洛特家,正给姐姐简写信的伊丽莎白,忽然遇到达西闯入。这位一贯行为绅士而高傲的贵族,此刻各种矜持,神情紧张,欲言又止,能感觉到他在手脚冒汗。
伊丽莎白一边尬聊应付,一边一头雾水。听到夏洛特回家的声音,达西竟然像惊弓之鸟一般,匆忙地夺门辞别。
夏洛特惊异地问伊丽莎白,“你干了什么,把达西先生搞得这么失态?!”
在教堂做礼拜,两人再相遇。伊丽莎白本身就因威克曼军士的事,对达西有误会。这时,被达西同伴一番无意的描述,对达西再添一笔新账。她惊闻,达西是拆散姐姐简跟宾客利姻缘的人。
两人目光对接,心态却完全进入平行宇宙,一边是烈焰,一边是冰山。伊丽莎白愤怒难以之间,离开教堂,在大雨里奔跑到附近的小亭。正要安静片刻,平息自己激动的情绪,忽然见到,追她而来的达西,伊丽莎白失声叫了出来。
剧情进入一个冲突高潮,恰如画面中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这是达西第一次表白。即使他已经被对方弄得意乱情迷,但是爱惜羽翼的情绪依然浓厚,一席话中并没有脱离傲慢气质,还颇有些霸道味道。
被错误信息控制的伊丽莎白,显然被激怒,毫不留情地一通发泄自己的怒气,满满的偏见溢于言表。
被羞辱的达西,最后却情不自禁地想亲吻伊丽莎白,他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犯制造MeToo的错误。
其实这里很好笑的一点,达西自己规劝朋友宾格利不要求婚简,理由是“简看上去对他没感觉”;简的家庭,几个妹妹和妈妈,甚至偶尔还有她们父亲,都有不同程度的轻浮世俗气。但是,他自己却深深着迷,同样来自这个的家庭的,二女儿伊丽莎白;再说,伊丽莎白对他,也实在没有体现出来多少好感。
这真是应证了伊丽莎白闺蜜夏洛特的那句话,“爱情中的人都是傻瓜”。
鼓起勇气的求婚,弄成了人身攻击的翻车现场。两人就在雨中相互嫌弃,这真是始料不及。伊丽莎白显然被这种突然其来的冲突给弄得心情起伏,依然有对达西的生气,或许也有懊悔自己说话竟然那么绝情。她就在寝食不安状态下站了一天。朦胧中,达西进她房间送上一封信,还跟她解释了几句。
等她缓过神来,已然只看到达西,驾马绝尘而去的背影。
达西的信,曝光了威克曼的混蛋(jerk)本性,这家伙为了钱,差点拐走达西15岁的妹妹私奔。同时,达西也表达了对拆散简和宾客利的歉意,当时更多是出于朋友的责任,因为顾忌班内特家人。
伊丽莎白的心情显然像,从瀑布顶端垂直下落到潭底,这次轮到达西让她这个,一贯独立并拥有超群智慧的人,泪流满面了。
两人终于第一次,从心灵上有了趋于同步的共鸣。
(未完待续,下部分将于情人节前发布完毕,或者请看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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