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艺术,最重要的因素应该就是能够触动人的内心。任何一件作品,如果能够让人的内心掀起波澜,这种波澜也许是痛苦,也许是欣喜,也许是感悟 …… 那就是好作品。如果这件作品还能引起观者思考,也许就可以算伟大的作品了。
朋友传来这场称为“半条命”(Half Life)的现代舞蹈,起源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现代舞蹈,风格上多种多样,既有抽象的,也有具象的,既有戏剧性的,也有纯动作的,可谓极具表现力。“半条命”的舞者们通过一连串常规动作的组合,让身体随着音乐节奏起伏波动,让观众感知到它独特的舞蹈语言。他们整齐划一的规范动作,让我想起卓别林模仿现代工人机械动作的黑白电影;东京香港上下班时涌动的人潮;东莞工厂流水线上身不由己的装配工人 …… 本该独一无二的每个人,却常常身不由己成了现代社会这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第二天早上健步途中,“半条命”舞蹈的音乐节奏还在脑际盘旋,与其说这种音乐给人带来愉悦的美感,倒不如说给人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似乎令人窒息。它使我想起天安门前三呼万岁的行进方队,澳洲百年前的排华声浪,今天网上粉红美粉川黑和川粉一呼百应的应声虫们 …… 音乐造就的场景,仿佛就是时代的脉搏,让每一个人深陷其中与世浮沉。
走过街角的咖啡馆,一对头发斑白的中年夫妇,正低头聚精会神地用指甲刮着彩票。每个星期六早上,都能看到他们坐在这张小桌旁,他们极为专注的眼神和同样的动作,清楚地显示他们将自己剩下的半条命,押注在了可能孕育着奇迹的彩票。
年近古稀的我们,不知还剩下多少命。也许是时候回顾一下自己走过的路,多少时候我们是随波逐流,为五斗米折腰。又有几次奋身跃起,试图夺回自己命运的掌控权。作为凡夫俗子的我们,有半条真正属于自己的命吗?再想想,从古至今,又有几个人有过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条命?!
半条命 - 莎朗·埃亚尔 - 柏林国家芭蕾舞团
2018 年 9 月 7 日。 《半条命》在柏林喜歌剧院首演。
编舞:莎朗·埃亚尔和盖·贝哈尔
音乐:奥里·利奇蒂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