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 英国诗人库柏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位于南半球的澳洲,每年复活节一过,气温明显下降,街头巷尾的树叶开始发黄变红泛紫,秋天总是这样无声无息地飘然而至。去年我们去了纽省的Orange观赏秋色,今年约上几个朋友,5个人1辆车,说走就走,直奔600多公里外位于维省东北部的Bright。
"人生天地间,匆如远行客。" 四天的时间,我们轻车简行纵横千里。巡游Murry河谷,穿行于Bright,Mt Beauty,Beechworth和许多不知名的乡镇之间。大片大片繁茂的丛林,原野青草的芳香,牛羊的懒散,殖民地时期建筑的庄重,历史传说的离奇,淳朴厚道的民风,正是这些元素,构筑成就了人间的天堂。
行驶在澳洲异常平坦空阔的大地上,给你带来一种天地任我行的豪迈。澳洲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低的国家,中国每平方公里居住着126人,美国是28人,而澳洲只有2.3人,而且绝大多数的澳洲人集中居住在沿海的几个大城市里。常常驱车一天,你可以看见许多被来往车辆压毙的袋鼠横卧路旁,偷偷摸摸穿越马路的兔子,不时掠过天空的黑色乌鸦和成片成片的桉树,但就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澳洲土生土长的桉树终年常青,给秋天带来迷人色彩的树木,几乎清一色是最近200年从世界各地引进的树种。无论城市还是乡村,有着上百不同品种,形态各异,颜色多变的日本枫树随处可见。高达30米挺拔雄壮的银杏常常成群地耸立在镇头村尾,亮黄色的树叶,总是在第一时间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开花樱桃是为了春天鲜艳的花朵而种植,但是在凉爽的秋季,它的树叶依次变化为生动的黄色,橙色和猩红色,成为秋季色彩大军中的主力。来自中国的乌桕树也不甘示弱,其亮绿色的叶子会渐次演化成黄色,橙色,紫色和红色。
和往常一样,我们总是尽可能地步入荒野,走进丛林。澳洲这座举世最大的岛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山大河,但是胜在到处都保留了原汁原味的莽莽原野。在荒无人烟的大自然中在荒无人烟的大自然中,波澜不惊的湖水,溪滩湍激石笋峭峻,高耸入云的大树,随枝攀附的藤蔓,低矮的灌木,点点蘑菇,葱葱绿草,一切都是那样圆融安详。野性中不乏温柔,温柔又源自自在。
山野似乎恒古无语,其实如果你能够静下心来,自能体会到其中的无尽的诗情禅意。沿着清澈见底的溪流漫步,踏着满地落叶,一弯三折地穿行在茂密的丛林之中。闲暇的情怀与徜佯的随意自有其别样的情致。
丛林中突然出现一片色彩斑斓的蘑菇,仿佛将我们引入一个梦幻童话世界。这些有着不真实绚丽色彩的蘑菇,使我们这些年过半百的人情不自禁地欢呼雀跃起来。这就是澳洲,在它广大空旷的荒野里,有着许多不凡的自然景观,有趣的动物和植物,常常需要特殊的运气才能看到。我们不顾一切地趴在地上给这些美丽的野蘑菇拍照,俄罗斯作家杜思妥耶夫斯基的警语不虚:"这个世界将由美拯救。" 大自然勾魂摄魄的杰作,让我们这些循规蹈矩的城市顺民,重新燃起压抑已久的野性和激情。
我们夜宿农庄。一座三房两厅的别墅,朴素整洁。别致的装饰,粗旷的壁炉,洋溢着乡村的气息;雪白的埃及纯棉布床单,散发着奢华的温馨。热心的农庄主人以一小蓝自家鸡下的蛋,和刚出炉的热面包迎接我们。母女俩热忱朴实的话语,脸上带着阳光洗礼过的笑容,使人倍感亲切贴心,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这是一对有着3个女儿的中年夫妇,7年前他们告别墨尔本朝九晚五的枯燥生活,移居到这个300多英亩的农庄。扎根大地,和牛羊为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和他们深谈,但是从他们健康的肤色,自信的神态,可以确信他们已经在山林大地中找回自我,过着充实幸福的生活。
最后一天,天空稀稀疏疏地飘落着小雨,草香沁鼻,湿意迷离。坐在农庄别墅的长廊上,遥望远处的群山,近旁的牛羊,幻化无定的云彩,眼前宛如一幅淡泊清远的水墨画。大家的内心纯澈清明,这一刻时间静止,空间泯灭,唯有让从容整理自己的灵魂。生活越接近平淡,内心越接近绚丽。只有经历过世事的智者,才会真正领悟到,太过用力太过张扬的东西,一定是虚张声势的。而内心的安宁才是最难得的,它更干净,更纯净,更接近那叫灵魂的地方。
看着眼前迷人的宁静,不免想起这块土地的原始主人 — 原住民。考古记录显示,他们至少在澳洲大陆生活了六万年之久,这是一群有着和我们完全不同世界观的人种。原住民的语言中没有“昨天”和“今天”的字眼,这是任何文化中都不曾有过的现象。他们没有政府,领导人和社会等级;他们不穿衣服,不盖房屋或者任何其它永久的建筑;他们不耕种,不圈养动物,不做陶器,几乎没有财产观念。今天人们提起原住民,仿佛他们仅仅是愚昧落后的一群人。很少有人真正认识到,就算原住民的历史只有6万年,那么在人类定居澳洲的历史长河里,欧洲人统治澳洲的时间的只不过占了百分之零点三而已。
其实直到今天,对澳洲原住民的认识,还是很少有人能够超过当年发现澳洲的英国库克船长。库克在“奋进号航海日记”中这样写到:“在某些人眼中,他们也许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但是事实上,他们远比我们欧洲人快乐。他们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大地和海洋一致供应他们生活所需的一切----他们似乎完全不重视我们给他们的东西,也不会舍弃他们自己的东西。”在另一个地方,库克船长语重心长的写到:“他们似乎只希望我们离开。”200多年之后,在环境污染,气候暖化,自然灾害和军备竞赛日益严重的今天,重读库克船长的日记,不免心有戚戚焉。虽然我们看不起原住民,但是扪心自问又有谁真正有信心,相信我们今天的文明能够就这样再延续6百年呢?
俄罗斯大提琴家罗斯桌波维奇说过,大都市的人们匆匆忙忙奔向死亡。秋天的旅行,让人再次确信,只有大自然才是人类最后一块诗意的栖息地。如果你还在追寻人生的意义,生命的救赎,相信我,它不夹在图书馆寓言书的扉页里,不在网络的喧嚣吵杂之中,也不在各种不同的传说里,而在大自然,在山野里,在溪流中,在大地上。
色彩丰富的澳洲乡村秋景
古色古香的澳洲乡镇
秋水共长天一色
沿着溪流徒步,充满了野趣。
千姿百态美不胜收的野蘑菇
农场民宿的前廊
友好健康的房东母女
晨雾中的牛群
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清晨的农场草香沁鼻,湿意迷离。
山势起伏,树影稀疏,晨雾中的农场时间似乎已经静止。
云撩雾绕,山隐树淡,犹如一副中国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