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友部分接受了砉门照的建议让长途行军相当疲劳的军队休息一天,后日辰时发起进攻。
于是下令立即安营扎寨,这已黑尽,于是生火造饭。
草草吃吃毕,士兵们赶快躺下,一昼夜重甲急行军,没有一刻合国眼。
睡下了,梦想着战争的胜利和光荣,也在消除长途行军的疲劳。
太子带著白吟雪和几个亲兵侍卫,各营巡察,回到自己营帐已经过了午夜,准备休息。
这时流星探马来报,齐军有行动的迹象。
太子很重视。
不一会,第二拨探子回来说‘齐军有拔营后退的动作,’这是太子最不愿听到的。
第三拨报告,齐军已缓缓向汶水方向退去。
太子立即召集白吟雪、王子觚曹、少正寅、砉门照等将领开会,说:‘齐军畏我兵威,乘着黑夜,已向汶水方向退走,一但渡河,又成对峙,再越河攻击他们就不易了。因此,要改变计划,提前进攻。诸将听我命令,寅时造饭,卯时二刻我率第一波一万精兵进攻,劈开敌阵,觚曹两万铁骑立即跟进疾驰,冲到齐军背后断他归路,少正先生领五千兵提前半个时辰出发,从侧面骚扰,与齐军接触,了解到的情况及时派人向我报告。’
砉门照想说话,看见太子严厉的眼光,没敢开口。
太子说:‘砉门照仍然看守大营,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众将:‘清楚了。’
太子:‘那就回去准备,诸将奋勇当先,关键不懹齐军逃过汶水。打败齐军,活捉或阵斩高无平、国书、宗楼后,再好好休息庆功。’
众将高声:‘得令。’
白吟雪现在不离施施半步,施施也愿意他在身边随时听用或者说话。
白吟雪受珠珠王妃重托,要随军出发,只能向施施吿假,还怕她不允。
恰恰相反,准假!
一个条件,要一同出发,兴高彩烈去打仗,白吟雪哭笑不得。
施施觉得自己千年灵气所钟,必须文武双全,自然要见识真实战阵,还要去置办盔甲武器弓箭。
白吟雪没有办法,帮她选了一副软甲、护心镜,轻头盔,轻弓短箭木杆红缨枪,还买了一副较轻的马甲。
装扮起来,像一位轻甲骑兵。
讲好了不进战场,远处观看。
白吟雪选类个孤高山头,让她观战。
后来真打起来,施施先是害怕,慢慢镇静下来,战局大定以后,在白吟雪保护下,也刺了几枪,还把一个齐兵打憝倒在地,得意万分。
那以后,经常全副甲胄,要白吟雪陪她练战场武功,射箭也大有进步,于是自封‘文武施大王’。
太子领军出发冲击时,天色还未大明,白吟雪不离左右。
冲进齐营,齐营兵逃空,太子一马当先,说齐兵逃的太快,下令加速追赶。
白吟雪劝阻几句,觉得有诈,太子不听,进军更快,终于看见缓缓退去的齐军元帅高无平旗号,不由大喜,立即猛攻,齐军向后退逃。
太子奋勇,领兵冲入敌阵。
突然鼓声震天,国书从左路杀出,宗楼从右面杀出,把太子的人马拦腰截断,高无平领军杀回,重重包围了太子及五千人马,另一半在包围圈外失去指挥。
太子并不惊慌,挥戈来往冲杀,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柔弱书生白吟雪白盔白甲白战袍,白马银枪,主要护住太子。
太子一方面自恃骁勇,另一方面确信,觚曹的两万铁骑就到,齐军绝对挡不住骁勇吴军铁骑的猛烈冲击。
觚曹按计划比太子晚出两刻,目的是等太子劈开敌阵,好快速插入,深入敌后,截断退路,以全灭齐军。
刚刚越过齐军空营,就听见战鼓剧烈,看来是一场硬仗。
觚曹催兵急进,却见绣旗飘飘,少正寅领他的五千人马到来,着急地说:‘不好了,太子殿下陷入了齐军的埋伏。’
觚曹急问:‘在什么地方?’
少正寅指着东边一个山谷:‘我看见那里有太子的大纛。’
觚曹大喝一声:‘冲!’
两万铁骑向山谷冲去,离太子被围处越来越远了。
吴王得到丹儿,喜不自胜,她是那样的美丽、纯真、自然、温柔、害羞,与过去得到过的任何女人不同。
贪恋新婚,说是十天内出兵亲征,十天过去,没有动身的意思。
不过放心不下,派了两拨人到前线打听消息。
长孙阿珞也没回来,正要亲自派人去越国寻找,却禀报越国使臣求见。
原来是文种,已经很熟了。
跪拜之后,献上礼物。
吴王问:‘你们王上好?你国国情如何?’
文种说:‘托大王洪福,敝国王上粗安,只是我国去年大旱,几乎颗粒无收,赤地千里,今春却又大水,一遍汪洋,第一季的收成,眼看无望,正要禀报大王。’
吴王:‘上次你们来当贺使,怎未见提起?’
文种:‘姑苏台落成,大王大婚,何等喜庆,越民的饥饿,区区小事,怎能说出来扫兴。’
吴王说:‘话不能这样说,不过你们的心意我倒领了,现在打算怎么办?’
文种:‘越国是吴国的藩属,实在无法,也只好向宗主求救了。’
取出越王的信呈上,内容大体与文种讲的差不多,提出借十万担粮食,明年秋后归还。
吴王说:‘丹妃的父母之邦,寡人自然要援手,你到馆驿住下,我马上召伯嚭商议。’
实际情况是,越国去年局部有旱灾水灾,气象变化,灾情没有预想的重,收成中等偏下。
今春大水,在越王、文种、范蠡领导下,全民努力,减产已成定局,但勉强是能度过的,且因过去有借有还,颇具信用,已向中原大国借到一些粮食。
范蠡出个主意,夸大灾情,向吴国借粮,挖空他们的库存,因为已经抛出丹儿这个重大筹码,应该开始收获。
细作报告吴王极为宠爱,那么借粮的事有八分把握,这对越国人民生活和明年生产的种子,都大有好处。
越王问:‘明年还他,不是又归利于吴国,如果不还,怕他们动兵。’
范蠡沉默了一会说:‘如果我国明年丰收,自然应还,而且要挑粒大饱满的,让他们选作种子。只是……
(越王和文种等着,范蠡一字一字}我们把粮食蒸过,发不出芽,让他们颗粒无收,饿死吴国。’
文种越王吓然!
吴王命人去召伯嚭,心中高兴,这是个机会,一定能讨丹妃欢喜,因为她对赏赐的珠宝豪华衣服,没有多大兴趣,难讨欢心,却时而怀念故国绍兴的情况。
伯嚭还没来,没想到报伍子胥求见,吴王心中大为不快。
原来把他监禁在家一月,因太子临走时的说情,解除了监禁,但不许入朝,这次闯来,本想不见,看在太子面上,命他进来。
须眉皆白的伍子胥行礼后说:‘听说越国派人来借粮?’
吴王不悦:‘你消息倒很灵通。’
伍子胥:‘这是大事,老臣怎能不知。’
原来,他对越国的动向越来越关心,只要有使臣来,必有人打探报告。
伍子胥问:‘大王有何打算?’
吴王:‘正等相国伯嚭来商议。’
他从来不称臣下的官衔,这次却把‘相国’两字说得很重,自然是讥刺伍子胥的意思,他被剥夺了相国之职。
伍子胥说:‘请大王一定不要答应,就老臣所知,越国并无大灾,这分明是要挖空我国的积蓄。我国连年歉收,姑苏台耗尽国库,王上大婚火上浇油,与齐军打仗军费巨大,我国已经外强中干、徒有其表了。’
这里没有一句话不触及吴王痛处,强抑怒火:‘你回家去吧,无召不得入朝,吴国的事自有寡人,不要你管。’
伍子胥痛哭流涕:‘大王,不要受丹妃的蛊惑啊!她是越国派来的奸细!’
再也按耐不住万丈怒火,吴王大喝:‘老不死的东西,丹妃纯洁贤淑,从来不问国事,借粮的事,她连知道都不知道,你怎么血口喷人,诬陷无辜?来人, 把这老东西绑回家去,监管起来。’
这时,正好伯嚭进来、行礼,吴王问:‘越国大灾,来借粮十万担,我国能筹得出么?’
伯嚭恭答:‘我国国富民足,区区十万担,不在话下,越国乃丹妃娘娘父母之邦,大吴属国,微臣即刻办理。’
句句都是吴王爱听的,伍子胥却大叫:‘奸人奸言,其心可诛!’
吴王暴喝一声:‘叉出去!’
伯嚭升任相国以后,没高兴两天,才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使。
送礼行贿的更多了,但情况恰如伍子胥所言,姑苏台已耗尽国库,大婚为追求豪华,是一笔没有计划的额外大负担。
太子出兵,马上得粮饷接应,作为一国的管家,千头万绪,左支右拙,十分艰难。
偏偏大王只爱听好事,臣下也只能报喜不报忧。
要钱只有一个来源,加紧盘剥,不顾人民的死活,现在已有饥民,十万担粮食一调出,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但是要讨大王的高兴,哪里管得了许多?
太子的五千人马,陷入齐国十万大军包围之中,层层叠叠,铁桶一般。
两个时辰后,已伤亡过半,太子神威的光芒,开始褪色。
仍然左冲右杀,仍然所向无敌,但总冲不出重围。
齐帅高无平在高处用大旗指挥,太子向东旗向东指,太子往西则指西,因而杀了一重又一重,不知有多少层。
白吟雪说:殿下,我去斩断齐军的大纛旗。
不一会,大纛被斩断,高武平被白吟雪打落马下,立被救走。
齐军太多,密密麻麻,太子由开始的轻蔑而神勇,渐渐感到奇怪,觚曹的骑兵为何还不到来?
再慢慢转为绝望和愤怒,不再思考,盲目冲杀。
白吟雪猛冲高无平卫队,想擒贼擒王。
高无平在高处令人反复大喊:吴太子下马投降!
太子更怒,他身边都是忠于他的吴国勇士,丝毫不受影响,血战苦战,保护太子。
齐军大将宗楼从左面杀来,一箭射中太子右臂,太子咬牙拔出,血流如注,用左手使矛再战,宗楼再一箭射死太子战马,太子倒撞下地。
齐军副帅弓马娴熟的国书从右面杀来,长矛起处,命中咽喉,太子立毙,以身殉国。
王子觚曹在山谷中找不到太子,杀散了少数齐军,领兵向中央阵地冲来,艰难劈开一缝,楔入包围圈。
正看见太子殒命,被齐军装上一辆战车,拉回去做战利品。
突见白吟雪杀来,满身是血,刺死车上四名齐兵,抱起太子遗体,往外冲杀。
见亲兄遇害,觚曹血脉偾张,舞动长矛。
齐军已经疲惫,困不住吴军新鲜骑兵,少正寅又来助战,且战且退,齐军尾随追赶。
到吴军大营前,两支吴国伏兵从左右杀出,高无平毕竟年轻,不知虚实,不敢穷追,且军士已相当疲劳,下令收兵,逼近吴营下寨。
原来,砉门照吸取了上次失败教训,分外谨慎,从留下的老弱残兵中挑出一万人,分两队左右埋伏,与大营成犄角之势,阻住了追兵。
觚曹悲愤自责,心神紊乱,没有主意,听从了少正寅和白吟雪的意见,退六十里扎营,并向派人吴王报丧和求救。
吴王心惊肉跳,见派去的探子回来,身穿重孝,知道不好,听说太子捐躯,吐出一口鲜血。
丹妃和宫女把他扶入内殿,吃药安慰,无微不至。
吴王不言不动,丹妃遣出宫女,自己坐在身边,无比地怜悯,这离她称赞‘太子真威风啊!’不到十天,一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死了,战争究竟是为什么啊?
吴王虎目落泪,大叫三声:‘儿啊’!几乎昏厥。
丹妃真诚地说:‘大王,你要保重身体,勿令太子英灵不安。’
吴王坐起来:‘谢谢你,丹妃。我要出去处理国事。’
受创的身体突然挺得笔直,昂然走了出去,立即传召伍子胥。
被监禁在家,消息不通,突被大王召见,凶吉难定,但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跪下后,见平时喜怒形于色的吴王,这时却很阴沉,知道不是好兆。
吴王说:‘现在同齐国的战事吃紧,派你去领军对抗如何?’
伍子胥心中一喜,毕竟是需要我的,怎能轻易答应,得挫折一下你的威风,就说:‘老臣已朽,另选贤能吧。’
想等吴王再次相求时再答应,不想等来的是一句很温和的:‘寡人知道你不会去的。’
扔下一封密折,是伯嚭上的:‘伍子胥把儿子伍封,托庇齐国,拜齐相国陈恒为义父,改名陈封……。’
武子胥如五雷轰顶面如白纸!
这确有其事,可是那时在吴、齐交战以前,感到吴王不纳忠言,必将灭国,而自己对越国一贯的敌视态度,举国皆知,如果越灭吴,怕会被报仇灭嗣,不得已而为想留伍家一苗。
今天却成了畏齐不战、叛国通敌的铁证,不知如何辩护,遍体汗出,颤栗哀叫:;‘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伍子胥送子入齐,是用一次作使臣的机会,极为秘密,除陈恒外无人知道,这是前面讲过的,陈恒告诉范吉大,范吉大向父亲报告,范蠡暗中通知伯嚭,是一根套在伍子胥颈上的绞索。
吴王冷冷地说,‘由于你叛国通敌战事迁延不肯进攻,太子已经战死,你自处吧。’
扔下一口宝剑,进内去了。伍子胥听说太子战死,如闻焦雷,这是自己得意的弟子和希望所在啊!
拾起宝剑一看,刻有‘属镂’二字,是一把著名的剑,原在楚国,孙武与伍子胥大败楚国,攻克郢都,得到此剑,献于吴王阖闾。
这剑唯一的用途,是国王赐臣下自尽。
伍子胥回到家中,坐在他书案前的太师椅上,抚摸此剑,泪眼模糊,大叫:‘太子等我!’横手一抹,鲜血狂喷。
吴王余怒未息,等待着伍子胥的死音,觉得太便宜他了。
伯嚭上来跪下,神色慌张。
吴王:‘老贼死了吗?’
伯嚭叩头:‘死了。’
吴王:‘他是怒火冲天还是服罪?’
伯嚭:‘形状恐怖。’
‘什么?’
‘他用属楼剑自刎,还没来得及死亡,飞来三只疾风长箭,两眼和前胸,被穿透钉在太师上。’
吴王一个冷战:‘甚么?两眼正心穿透钉在太师椅上?’
伯嚭声音发抖,以头触地:‘是的。’
‘什么人射的?’
‘少说也在20丈外,超强硬弓利箭,所以我们马上搜索,人影都没看见。’
吴王稍微镇静一下:‘是为太子报仇吗?’
‘微臣觉得不是。’
‘你觉得是什么?’
‘微臣觉得和伍子胥在攻下楚国郢都的事情有关。’
吴王又一个冷战,挥挥手让伯嚭退下。
这是一段肮脏而可怕的秘密,楚国不愿提,吴国没人敢提。
当时孙武、伍子胥奇兵攻下楚国郢都,来得太快,楚昭王单身逃走,母亲妻子儿女都丢下不管。
吴王阖闾进驻楚昭王宫,对年轻美丽的的楚昭王夫人不知如何是好,伍子胥说:‘国可得之,何况其妻女。’
于是阖闾淫遍宫中,伍子胥又指令将官到各大臣大夫家任意淫乱凌辱女眷,一时郢都乌烟瘴气,禽兽世界。
孙武禁止不住,故申包胥从秦国借来来五百战车,这伙禽兽兵根本不能打仗,只好退出。
这件可耻的事双方都不愿提,时当春秋进入战国,礼崩乐坏,但虽不能像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霸主,尊王攘夷,提倡周礼,但像伍子胥的那样卑劣无耻,各国诸侯仍觉齿冷。
伍子胥这样做,实在过分。
楚平王杀了他父兄,但已死,挖尸鞭五百,而现在的楚昭王那时是个孩子,现在的臣僚大夫,已经换了几茬,没有一人与伍子胥家人之死有关。
这种凌辱,一些后裔,牢牢记住,干下这种事就能不遭报应吗。
阖闾最后是在攻打一又小又弱的越国被射死的,为了掩盖,说射手是越国人,其实就是那些被凌辱后裔的高手。
伍子胥是首犯教唆者,能逃得过惩罚吗? 最后被钉死在耻辱的太师椅上。
伯嚭也参与其中,故而恐惧万分。
吴王夫差那时年纪还小,要为自己的祖父偿还冤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