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姑娘。
德克萨斯的春天来了!
春姑娘头戴五彩斑斓的花冠,身披浓浓的妍绿,摇曳着挺拔苗条的身躯,就像这片土地上的娇健姑娘,轻盈地煽动着绿色的羽翼,海鸥般从蓝天碧海中腑冲下来,使得万物措手不及。
于是乎大地一夜之间褪去了苦黄,换上炫目的嫩嫩柔绿,那随风摇曳的花草卯足了劲儿向上猛蹿,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就可随风舞摆,飘荡在春风中的春姑遍洒着春的芳馥,催开了一树树梨花,一树树海棠和玫瑰。
恰逢夜雨,春风。
早晨推门而出,那满院落地的橡树叶盖满了草地,那疾驰在街道的车似在橡树叶浪中航行,来的太突兀。抬头仰望那铮铮铁骨般的橡树,深绿的老叶子已经褪去,代之是如柳絮般的橡絮裹满黄金的粉末和新抽出的嫩芽,嫩芽在风中一会儿就舒展开来,一点一点变大,那金黄的花粉在风中满天世界里飘洒,落到地上染黄了大街小巷,于是乎一年一度的花粉过敏伴春而来。
如此浓烈的春怎么也锨不起得克萨斯人對春的艳羡。那平静般如春水,没一点涟漪。如那沉静般得克萨斯人的性格,没有春天般的强烈躁动。
这份沉静不止于春天,它会一直延续到夏天,秋天和冬天。因这满天铺盖的橡树覆盖了得克萨斯的大街小巷,他们鄙视那遍地开花的树种,妥妥地深绿妆点这家家户户的院前院后。绝不像美西的洛杉矶,旧金山,西雅图,满眼的五彩斑斓,遍布在房前院后,那么地热烈,让你躁动,让您赏心悦目;让你恨不得发生一场不期而至的浪漫故事,谈一场酣畅淋漓的旧城恋情。
这份滚动的春潮,唤醒了小鸟觅春,在啾啾的鸣叫中招唤着恋人,那硕大的水鸟儿也一對對扑棱着翅膀跳上了湖边人家的屋顶,舞动着翅膀在私密幽会,湖边的鸳鸯般的暖鸭一对一對地在眏着蓝天白云的湖水中漫游,那冷血的乌龟也成群结队地爬上了岸,沐浴着春风,晒起暖暖的太阳。
这暖暖醉人的风,吹拂着那少女摇曳的裙,爱抚着人们各色般,波浪般的头发,撕扯下人们那冬天的囊裹。
这美南浓烈的春天,让我不时地忆起家乡。
我的家乡地处中国的塞北,春寒料峭的春天,瘦骨伶仃的春姑娘总是那么迟迟蹒跚,不愿早点而来,那北归的寒燕儿携來一缕一缕羽毛铺垫这燕巢,准备迎接春天的沐浴。
三月了,春姑娘还没有影子,偶然会在避风的崖下发现一小簇新绿,那细细如针叶的簑墩子草一撮一撮的趴在地上,仿佛像匍匐的勇士在侦察这春的气息,慢慢地蒲公英也稀稀拉拉冒出来了,这是春的前奏。那蒲公英和簑墩草在这贫瘠的初春,做了我们家养的大白兔的美味佳肴。
如愿般的春雨滋润着饥渴得大地,这是家乡的第一场蒙蒙春雨。她唤醒了那个贪睡的春姑娘,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抖动着薄翼,在凉意的春风里轻轻地说与万物:“春天来了,醒醒了!”
于是乎诗人感叹:“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贵如油的春雨过后,那凌冽的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芳香和春姑娘的气息扑面而来。啊!布谷鸟歌唱了:“布谷,布谷,布谷...”
这春姑娘不停地奔波忙碌,五月才看到那杨树和柳树开始抽芽,一点一点地,一天一天地长大。那按捺不住激动的桃树、李树呕出了小小的花骨朵,慢慢地慢慢地在那光光的枝条上绽放。
抬头仰望那浅蓝色的苍穹,那排着人字形的大雁群,翻过长城,穿过雁门关,在急匆匆地赶脚,返回日夜思念的北方家乡。
那被棉衣紧紧捆绑了整个冬天的家乡少男少女,像蛇蜕皮似的,一层一层的脱去身上的捆绑,在这盼望已久的春天里,那份冲动,那份惬意,便生出多般死去活来的作死法子:思春,戏春,游春,赏春...... 。这般珍贵的春天,不仅仅局限于年轻人,那些中年,老年朋友也在这春风里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馈赠的这份短暂的美好!
家乡的春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家乡的春天比起得克萨斯又没那么浓妍,就像那小家碧玉般的小芳怎么也比不过那强悍的德州牛仔姑娘,但是,这么多年我依然念念不忘的是家乡的春姑娘。也不知今年如何?家乡的春天会提早来临吗?!
2021年三月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