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国初年,正是乱世出英豪,能人异士多如过江之鱼的传奇时代。然而,其中一个小明的流量,却是长久得足够百年的谈资。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小明,不是别人,正是辛亥革命之后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军事明星-护国将军蔡锷蔡松坡。比起那些始于胎教,终于公园相亲角的父母,这是真正不输在起跑线上的节奏。9岁入童子试,机警应对,获县太爷之青睐。神童蔡松坡的故事在湖南老家传唱不休。13岁中秀才。比之咱们语文书中的知名人士范进,真的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做了一辈子老童生的范进,54岁才勉强中了秀才。15岁时入长沙时务学堂,师从谭嗣同、梁启超。正所谓的“往来无白丁”。17岁远赴日本学习商科。19岁回国参加革命“自立军”起义,立志流血救民。革命失败后,复归日本,入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最后,顶着“中国士官三杰之一”的光环学成海归。海归回来,蔡锷成为开明地方大员眼中的香饽饽,先后在江西、广西、云南任军事教员或官员。曾任中华民国副总统、代理总统的李宗仁是他的学生和铁杆粉丝,仰慕地称蔡教官为“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中华人民共和国十大元帅之首的朱德尊他为良师益友老上级。1911年,蔡锷领导昆明重九起义响应了武汉辛亥革命打响的第一枪。
29岁的蔡锷登上云南王的宝座,成为云南军政府的大都督。1915年,蔡锷领导了反对袁世凯称帝的护国运动。袁倒台后,蔡锷任职四川为督军兼省长。这样前途光明,自带流量的斜杠青年才俊,就算不是少女的梦中情人,至少也是无数老丈人眼中的“国民女婿”。也难怪,那个叫刘阁辉的私塾“校长”要赠私塾教育,赠女儿。鲁迅、胡适、徐志摩,郭沫若、张恨水,无一不是旧制度里,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下的受害者和叛逆未遂者。郭沫若说:“我们都是旧礼制的牺牲者,我丝毫不怨望你,请你也不要怨望我罢!可怜你只能在我家中做一世的客,我也不能解救你”。鲁迅说,“这是母亲送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这些喝过洋墨水的、接受了新思想的文青们,一边妥协着,一边追寻与他们精神对等的婚姻去了。在蔡锷的人生经历中,悔婚的不是留学海归的蔡锷,而是他娃娃亲定下的未婚妻刘长姑。
有人说,刘长姑嫌弃家贫的凤凰男,当庭悔婚,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将省长夫人的头衔让与他人。是真是假,有待考证。可是,一个女子,得多强大的不贪才不爱色的虚荣内心,才会有勇气与定力,以拒接一个有才华有颜值的斜杠青年来反抗封建包办的婚姻?刘阁辉的侄女刘新英做了蔡锷的长房夫人。蔡锷为之改名刘侠贞,赞妻子救场如救火的侠义忠贞精神。之后的岁月中,刘侠贞如同其他旧式家庭的媳妇一样,常年守在公婆身边,与自己中意的男人聚少离多。难道,就因为这样一段包办婚姻让蔡锷情移小凤仙,演绎了一段民国时期将军侠妓的生死恋?
《建党伟业》剧照
2011年,建党90周年时,《建党伟业》中,365度无死角的刘德华深情演绎蔡将军。
1915年的冬天,车站。将军执美人手,泪眼相对:“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车站一别,再无归期。1916年的冬天,蔡锷因操劳成疾,病逝日本。在蔡锷的公祭上,留下了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影和一幅千古绝唱的挽联: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从此,世上多了一段侠妓柔肠将军情深,民国最凄美的爱情故事。北京的八大胡同少了一个叫小凤仙的侠女艺妓。40多年后,一个叫张洗非的保姆求见了路过沈阳前往朝鲜汇演的梅兰芳。此时的小凤仙已两度嫁人,生活窘迫。在梅兰芳的帮助下,得到一个机关保育员的工作,54岁因中风去世。
那个愿助“将军拔剑南天起”,自己“愿化长风绕战旗”的才情女子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世上还有爱情吗?
再一细思,一个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立志为“四万万同胞争人格”的将军,怎么可能因为政治抱负,把一个甘愿为自己挡刀的女子置于危险的江湖之上,陷入牢狱之灾呢?更令人狐疑的是,国家博物馆里,收藏着蔡锷的九封书信,收信人没有一个是小凤仙。
1916年1月27日,蔡锷带兵行军到威宁时写道:别后苦相忆,想同之也。仅仅只隔了4天的1月31日,蔡锷行到毕节,又连发两信,叙述自己的行军过程。叮嘱收信的女子保重身体。数封信中,为人内敛,做事严谨的蔡锷,一口一个“吾妹”,满纸的情愫。这个“吾妹”,是一个叫潘慧英的女子,蔡锷在昆明任都督时纳的二房夫人。
按照小说的节奏,此时正是小凤仙因协助蔡锷出逃而身陷囹圄之时。更令人嘘嘘的是,袁世凯倒台后,蔡锷与小凤仙再无交集,连一个眼神都没对过。一个重孝道,讲情谊,以四万万苍生为念的将军,难道只是一个作秀的政治家?如果把时间拉到1915年,那时,正是袁世凯签订二十一条的国耻年。蔡锷虽然明里与梁启超师徒情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公开支持袁世凯称帝。暗地里却与天津六君子频频见面,紧锣密鼓地商讨安排反袁护国运动。一个是家有两妻,膝下5儿的京城官员,一个是十四五岁,北京烟花柳巷云吉班的青楼歌妓。真正的小凤仙嗓音婉转,但姿色平平。虽然一见钟情无需理由,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根据小凤仙的描述,在她的掩护下,蔡锷以瞒天过海之计,从袁世凯鼻子底下成功南逃。小凤仙回忆道,“我那时常听他(蔡锷)讲些三国、水浒故事和做人的道理,又教我识字看书,我觉得这个人是正派的。我问他是否是革命党,并问革命党是怎么回事。他见我问得紧才告诉我,革命党就是反对皇帝。我们好不容易把皇帝打倒,扔在茅厕里,现在他又想从粪堆里爬上来。” (《许姬传七十年见闻录》)显然,现实中的小凤仙只是粗通文字,根本不可能成为蔡锷的精神恋人。难道是因为小凤仙的侠肝义胆,舍身为情的精神打动了将军?各种信誓旦旦的见证者,一定要使一个优秀的军事领袖成为依靠女人的罗裙才能成功出逃的风流将军,这个娱乐精神也是I 服了you。事实上,小凤仙一直到被讯问时,才意识到那个清瘦的客人居然是一个名垂青史的伟大男人。1916年,日本福冈医院的病房里,一个仅22岁的女子,从将军头上剪下一缕头发,夹杂在自己的发丝中,盘入发髻,青春韶华却终身守寡,以教书为业,抚育幼子。女子是蔡锷的二房夫人潘慧英。19岁时在昆明初遇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蔡锷,一见倾心。尽管自己身边不乏追求者,尽管蔡锷已有正房,尽管自己受过新式教育,潘慧英甘愿委身成为蔡锷的二房夫人,把最灿烂的青春,静悄悄地绽放在蔡锷生命的最后三年多的时间里,低调,温柔。一边是夫唱妇随,琴瑟和谐;一边是将军侠妓,一往情深。谁真谁假?一个是姿色平平,孤陋寡闻的风尘女子。一个上过私塾受过新式教育的大家闺秀,谁更可能与学霸军神级别的将军对话?湖南人陶菊隐在《六君子传》中给出了一个答案:这是好事者一种通性,总想英雄儿女配合一起,传为佳话。
“仰慕地称蔡教官为“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可是吕布名声不好,早年被杀,不知李为何如此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