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铁杆阎粉,我遵从的是老阎的精髓,即自由思维。我对老阎的70-80%的文章,都觉得太浅薄、或者不对,甚至荒谬。这次重读老阎的另外一篇文章 《聊天之友---庄公惠(七)只看大楼未见人》,见以下链接。这篇文章很有意思,说的做人的道理是:“要尽量兑现自己对别人的承诺,但终生都不要验证别人对你的承诺。”但是在这篇文章里面,老阎说的太浅薄,我今天来升华一下。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1666/201109/10810.html
其文章的由三条故事线组成。第一,老阎和来美国访学的学者庄公惠,在美国有种种交流,结下了友情。庄公惠也承诺老阎,以后回国来了天津,一定要来一聚。结果庄公惠回国后,发展很好,做到了天津市副市长。老阎有次回国,和同行的朋友本有意去市政府找庄公惠一聚。结果老阎到了市政府大楼外,决定不去找庄公惠了。所以他的文章标题为《只看大楼未见人》。老阎为什么会见大楼而不入,就是出于这个做人的道理:要尽量兑现自己对别人的承诺,但终生都不要验证别人对你的承诺。
这就引出了第二条故事:县太爷和土匪的故事。县太爷被土匪帮绑架,结果其中一名土匪出于同情,放了县太爷。结果这名土匪,也就是县太爷的救命恩人,事后又去找县太爷,寻求帮助。结果县太爷让捕快抓了这名土匪,并弄死在了监狱里面。阎的爷爷的逻辑是:“县太爷害怕他曾经被土匪挟持过那段非常不光彩的历史。让同行知道就是笑话了。所以,他要杀人灭口。”
最后引出第三条故事: 阎的爷爷和八路军政委的故事。阎的爷爷发现一个受伤的八路军战士,被日军所伤,阎的爷爷救助了他。八路军政委离开的时候,请阎的爷爷告知其姓名、住址,以便日后回来报答。阎的爷爷坚决不告诉自己的姓名、住址,说不必前来报恩。阎的爷爷的逻辑是:说不定八路军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见了鬼子就逃跑没杀死一个鬼子还被鬼子差点杀死,他的对手说不定就在他身边。
我个人觉得老阎这个故事讲的太浅。我总结一下自己的想法。阎的爷爷说的“要尽量兑现自己对别人的承诺,但终生都不要验证别人对你的承诺。” 这话是对的,但是这话的适用范畴,却因人因事而已。关键点有两个是:
A – 实现这个承诺对自身的潜在伤害度,这种害处往往是过去不太光彩的历史被人提起引发的种种危险,比如被政敌利用,个人的痛苦回忆,等等。
B – 实现这个承诺对自身的好处,这种好处对于社会地位高的一方来说,往往是叙旧带来的温情,是情感的需求。
如果两个人都认为A > B 就应该相忘于江湖,如果两个人都认为A < B 就应该相见。 从学术的角度这里的心理有三个维度。以A < B为例,在下面这种情况人们会选择相见。这个心理过程涉及两个人:
一个是我 (I),另一个是第二个人 (he).
I believe A < B
I know he also believes A< B
I know he knows that I believe A < B
如果这三个心理在 I 心里构建了,I 就会选择相见。同样,如果这三个心理在 HE 心里构建了,HE 也会选择相见。这样,两人的见面就会很和谐、愉快。这里面的复杂度有三个:第一,AB两个因素都有很大的主观性,是处在其中的人自己决定的,而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然每个人的决定不一样,而且同一个人在针对不同的人的时候,也有不同的决定。第二:这三个心理维度很难建立,有一个维度不能建立,相见就会别扭。第三:这三个心理维度在两个人心里同时建立,就更难了。 以八路那事为例,从八路的角度出发:八路和爷爷毫无交情,相见对八路不存在叙旧的温情,没有情感的好处,只有被人挖出黑历史的危险。A 远远大于B,自然不应该相见。 以庄老的事为例,从老闫的角度出发,老闫认为庄老和他的交情还没有铁到让庄老认为 A < B ,老闫和庄老的交情还没有愉快到庄老认为A < B,所以老闫决定了相忘于江。但是这些都是老闫的想法,庄老怎么想没有人知道。 这事和“八路”那件事相差很大,A 和 B 的大小不得而知。 也许庄老很高兴见面,也不得而知。 我喜欢老闫,是爱他独立思考,不盲从权威。所以我也不盲从老闫,作为阎粉,我以反驳老闫为乐。
我个人觉得,老阎是个心理自我定位很低的人。换成是我,我肯定不会这么去做的,如果我有故人,我肯定会去见面,至于他是什么社会地位,在我心里完全没有任何障碍,我相信“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我心中,故人就是故人,没有行政级别,他在我心中和以前一模一样,外在的社会地位和这个人是无关的。当然如果这个故人不这么看,我也一定很快就知道,也就自然会知趣的走开,但是我认为,朋友是人生的缘分,再聚更是修来的缘分。说的不好听,见一次就少一次了,所以当然应该去见了。我认为和朋友再聚是值得的until that person proves otherwise。
我自己也有这种经历,我当年博士毕业后,海归回国。自己同实验室的同学,留在美国,并在很好的学校做了助理教授。我海归三年后,不爽现状,归海了加拿大。到了加拿大的后,没有工作,这种无业的状态,维持了一年半,在加拿大找了一年的大学教授职位,无果,非常郁闷。期间我们行业的大会,按照我过去的成就给我发了rising star奖,让我去开会领奖,有好几千美刀的奖金。我为了收入,当然就从加拿大来了美国参会领奖。来到了我同学所在的城市,我当然就约见了我的老同学,我们相见甚欢,她也请我吃饭,我也老实不客气的接受了。后来她还邀请我去他们系,做了个报告。我把和老同学重聚的消息,告诉了我另外一个同学,是我在美国读博士时的另外一位同学,非同一实验室,他也是博士后立刻海归。我们三人都是同一个学院博士毕业的。他听了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你都混的这么差了,为什么还有脸去见比你混的好那么多的同学?”我当时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真的被惊到了。因为我心里坦坦荡荡,只想着她是我同实验室的老同学,从来没有想过她混的比我好那么多,虽然我当时没有工作,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混的有多差。哪怕我想到了她混的比我好那么多,那也只是祝福,并不影响我去见她。我当时听了他的话,心里问到:“难道我要等她倒霉了,才能去见她?难道我期待她倒霉?” 肯定不是啊,我心里根本没有这个想法。说这话的老同学,我后来慢慢得和他断开了联系,因为他的展示给我的思维很可怕,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去想问题,我不得不想到:“如果我混好了,他是不是也不会来和我再聚?他是不是也期待我倒霉?”
老阎也就是这么样一个人吧,如果朋友混的好了,就不去再聚。是不是如果庄公混的一般,老阎就会去见面呢?如果我是老阎,我一定会很低调的去见庄公惠,如果大家相见甚欢,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如果庄公惠心有芥蒂,我一定能察觉,会挥挥手、笑笑离去,把这一段缘分埋在心里,不再提及。
爷爷为什么讲了之后的故事?他以为自己和润涛说好了过继,润涛心有期待却被小叔退货(比如因为眼疾)。所以向润涛总结了自己的经验“终生都不要验证别人对你的承诺。”至于之后是否让润涛弟弟过继了,润涛没提。润涛的文章有很多曲笔,我看得也不够多,不能断言。
人总是在变化的,过去的老庄确实真诚地邀请润涛重聚,然而现在的老庄早已发生改变。贸然见面,让现在的老庄无奈与过去的回忆切割,甚至还会质疑过去的润涛是否在为人脉“投资”,让这份历史友谊蒙尘。只有纯属偶然意外见面,才能稍微打破这份猜疑(老庄退出江湖同理)。
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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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你的观点,但不同意你“老阎是个心理自我定位很低的人”的说法。觉得你的例子是你从你自己角度的想法解释(你没有因为自己的暂时“落魄”而自愧);老阎的例子是他为他人着想的实例(他自己并没有落魄!! 而是怕高升了的对方因过去洋插队的历史不好意思)。
不过觉得那位说你混的差的人是侮平阳之虎,是不能再做盆友呵。
我们可以选择不做,但决定了要做,就不要有任何回报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