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后当天下午,我,母亲,我姐商量父亲的骨灰的处理问题。大家都很开明,很快就否决了买墓地的方案,因为这些都是做的活人的买卖,买了墓地之后,我这一代还会付钱维护,但是到了我们自己的下一代不可能继续支付费用,骨灰的最终结局也不过是抛弃。于是决定采取政府正在推动的安葬方式:树葬、海葬、花葬中的一种。我母亲的愿望是,等她死后,骨灰洒在她最喜欢的植物园,我们都很认同这种处理方式。
然后就是处理我父亲留下的银行卡。我回去之前就找到了20多张银行卡,我自己在整理我父亲的书籍杂物时,又发现了几张银行卡,我们都很惊讶于他的银行卡的数量。虽然说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也不能一个鸡蛋放一个篮子吧。于是去银行取钱,我发现银行在处理取钱时有很大的灵活性。分成两种情况,一种是我们知道卡的密码,一种是不知道。如果你知道卡的密码就很简单,可以去ATM上直接拿钱,也可以凭卡主的身份证连同取款人的身份证去柜台取钱。很奇怪,从来没有一家银行要求我证实我与银行卡主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你不知道卡的密码,就必须提供卡主人的死亡证明、火化证、户口本,身份证。而且又分为两种情况,如果金额大于5万,取款就必须出示公证,如果金额小于5万,可以直接取款。
我母亲说前段时间,农行取款时死过一个老人,所以现在银行应该很灵活。我们在工行时,他们的大堂经理接待我们的时候,我母亲说出卡主人已经过世的时候,大堂经理立刻用食指竖在嘴上,叫我们噤声,她说“银行办公室里有监控录音录像,你只要不说出卡主人已经过世,我们就当作不知道,你们把钱转走就好,何必多事? ” 中国的银行实在是非常的人性化和灵活。而且银行的自动化、远程化程度令人印象深刻。大多数的审批都由远程的处理中心完成,审批过程都在办理时实时在屏幕上显示。工行的柜员还告诉我们建设银行已经开设了数家无人银行。
我和我母亲在中国银行取钱时,无意间说出了我父亲已经过世。柜员如同触电一般,立刻就停止办理我们的业务。大堂经理立刻过来,叫我们借一步说话。我们很诧异,他换了一地方,告诉我们:柜台附近有录音录像,一旦我们说出卡主人已经过世,而卡上的金额又超过了5万块,我们就必须去办理公证才能取钱。但是有更好的办法把钱拿出来,就是每天去ATM取钱,慢慢的把钱拿走。我很惊讶于他的坦率,一个银行大堂经理居然教我如何绕开银行的规则。我问他能不能在这里换一个柜台取钱,他说不行,我们只要在柜台上说了卡主人已经过世,就不能在这家中行柜台上取钱、转账了。我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秒懂了,应该是换一家中行就可以了。于是带着我母亲去了另外一家中行,果然换一家就可以在柜台上转账。这种灵活性真的帮了我们大忙。
我的观察是如今到银行里办事的顾客,90%都是老年人。年轻人用支付宝、微信、手机银行了,基本不使用现金了。银行也在刻意地引导顾客使用自助服务。我们在兴业银行时,就告诉我们在柜台做跨行转账要收费50元,而且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到账;但是如果在大堂里面的综合服务机上自助转账就没有手续费,而且立刻到账。相比之下,当然是自助服务好啊。只是不知道这些精简下来的人手去哪里找工作。
在家期间,打了很多次出租车,不知道是我每次都运气好还是别的原因,感觉是出租车比一年前好找多了。空车到处都有,一问司机,都说生意不好,问他们生意为什么不好,大多司机的回答是因为网约车太多。也有司机说是因为宏观经济不好造成的,期间有个司机,一说到经济不好,就一路上都在骂习老大,污言秽语加上理性分析地骂,“这龟儿子过去10年,没有做对一件事情。” 然后把习老大的政策逐一批驳。我觉得好笑,问他社会上到底有多少人支持习老大。他说,“哪有什么人支持他啊?”我觉得他说的只怕太夸张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社会上到底有多少人支持习老大,这种社会调查应该是不存在的。哪怕真的调查了,大多数人也是不会说真话的。
另外我所在城市的所有出租车都早已换成了电车,政策十分的激进。我问司机喜欢电车吗,几乎所有的司机都说不喜欢。原因就是几个:充电速度慢;加速太快,导致乘客晕车;车出了问题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修;电车的潜在危险太多,比如起火,打不开门,等等。
我个人觉得中国的老年人的生活是十分幸福的,拿着这么高的退休金。我父亲虽然是自然死亡的,居然也有一笔可观的抚恤金和丧葬费,这种福利在美国不知道有没有。而且在ICU里面的费用也是大部分由社保报销了。我们家楼上也有一个老人是政府退休人员,一直昏迷,住在ICU里面,实际根本不可能醒来,但是只要没有死亡,每个月一万多的退休金就准时到账,而且ICU的费用也报销,他们家选择让老头一直活着,给全家做贡献。
不过现在国内您大不必紧张,海外背景几乎是常态。我今年回去找的阿姨,她的女儿和我在美国同一个城市,后来我妈把她赶走了,她下一家服务的老人,家里的孩子在德州,举目一看,四周全是海外背景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