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曾经对弟子说，“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从上述内容中，读者自己可以体会到这些话多么真实并合乎情理。诗歌是一种酵母，可以启迪人的整个精神生活；为人类的种种可能性打开了无限的视野；可以抚慰你失望的心情，并驱走萎靡不振的忧郁精神。至于是否可以促进社交活动或者说提升德国式的温馨生活品质（译者注：德语词Gemütlichkeit在英语中没有确切的对应词，中文应该也没有。所谓德国式的温馨生活品质是指“舒适、柔软、乡村悠闲、适合依偎拥抱、深情款款的情调，壁炉里有哔哔剥剥跳跃的火焰，炉子上有咕噜咕噜慢炖的红酒小牛肉，手里握着一杯暖暖的巧克力饮料，热气煨红了脸蛋儿，脚上穿着有粗毛线织成的厚袜子。”中国式的温馨生活应该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公）娃娃热炕头”），在此我们必须记住一点，许多歌曲要以合唱形式并且在音乐伴奏下演唱。正如汉学家阿瑟•韦利（Arthur Waley）说得非常好：“诗经之所以美，是因为其中的诗歌几乎完全富有音乐感。即使是用最野蛮的发音或者西式发音来阅读，也不可能不被其最新鲜、最令人感到愉快的曲调所感染。”（《游悟真寺诗及其他》，第10页）无论如何，有些诗歌只是纯粹为了押韵，毫无任何实际意义，权且作为一种享受而已。研究这些诗歌，就好像与康德的《纯理性批判》相提并论，也就是用理性解释韵律。例如，“芣苢”这首歌的目的，我认为只是为了烘托欢快的气氛：
We are gathering plantains,
Let us gather them.
We are gathering plantains,
Let us possess them.
We are gathering plantains,
Let us pluck them.
We are gathering plantains,
Let us snap them.
We are gathering plantains,
Let us apron them.
We are gathering plantains,
Let us pocket them.
回译成中文如下：
我们正采车前草，我们一起摘下来。
我们正采车前草，我们一起集起来。
我们正采车前草，我们一起捋下来。
我们正采车前草，我们一起掐下来。
我们正采车前草，围裙一起兜起来。
我们正采车前草，我们一起装口袋。
“芣苢”的原文：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孔子说，我们可以从诗歌中学习许多名词，我想我们也可以学习许多动词。我们语言其中的一个特点是，几乎所有的名词都可以当作动词使用。但这并不意味着把中文诗词翻译成英文时可以任意自由发挥。因此，我把“apron（名词：围裙）”在此用作动词表示“用围裙兜着”的意思，为此我对不懂中文而只懂英文的读者表示抱歉。但这首歌显然是姑娘们唱的，如果我们把芣苢看作是她们的丈夫，那么她们想把芣苢拴在自己的围裙带子上（译者注：这是原文to tie them to their apron-strings的字面意思，真正的意思是“要求丈夫事事听命于她们”）就再自然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