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和我不是一个组,但是我们几乎天天一起午饭——他跟我们组两个女同事关系特别好,每天早晨要一起喝咖啡的——开放式的咖啡室,能让我有机会看到他们几个谈笑风生——一个阿德,一个阿德做MENTOR带起来的,我们组的俩,还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了。
小声讲大声笑,就是说他们了。我因为每天要先把老三送学校踏实了才上班,不能象这些家伙,恨不能6点多,甚至7点不到就去打卡。
他们可不仅仅一起咖啡吃饭电影院,连健身房都要约好了同去的——公司星期一到五都安排有下班后不同的健身活动,请专门教练指导。阿德撺掇我,你去呗,挺好的,带上你家属。
KARIN笑,他当然想你带家属,我们30多个人,只有俩男的,你家的来了,就变三个嘛!
我们?天天斗三个小鬼,星期一到六都只有扑来扑去的份儿,哪有空闲像你们那么逍遥?!
阿德的两个女儿,小的也16岁了。偶然跟我说起来,在我们最好的私立戏剧学校上学——不是本地,也不算远,所以阿德经常有机会,去做电视台的布景板——那些需要现场观众的节目,都是找他们啦。
——还不是她爸爸我出钱!
阿德半得意地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黑白的,拍的很狂野的那种艺术照,起码在我眼里,很有明星范儿。
这碗饭不好吃啊,我是长辈嘛,实话实说。
可不是,阿德点头,作无可奈何表情。父母心,我没话说。
他老大,也并没有更省心。
小姑娘在我们公司做过暑期实习,有机会就蹭她爸爸的饭卡跟我们一起,丰满爽朗善言,常常说着说着就做了主角。旁边的阿德偶尔忍不住跟我们小声补充,她成绩很好,讲好几门外语呢。
当时,小家伙高中没毕业。
阿德是公司“老”员工,不仅从他这一辈算哦,他说,小的时候放学了会直接到公司找爸爸——他爸爸,根本是从我们公司退休的嘛,据说,还是个小领导。
RENATE(他老大)上完大学能到咱们这里上班就不错。阿德跟我们一起,当然说实话。
他倒是想。RENANTE毕业考完,先是花了一年时间周游世界(期间,阿德专门请两个星期假,飞过去团聚),然后呢,人转身,并没有申请读大学,而是在机场找了一个什么公司,上班了。
后来的事,阿德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嗯,他有机会搞到便宜的机票,比如,5欧,飞伦敦。当然当然,要在里斯本转机,飞24小时。
我大笑,飞俩小时,停20小时吧。
还不是一样?阿德不服气,嫌我说破。
除了对健身的狂热,阿德的午饭,固定菜谱是一盘沙拉——认识的男的,象他这么在意自己身材的,没有第二个。跟我们说话,一直要窝着腰。让他高到畸形!
阿德肯低头,不仅是说话的时候。
“她要这样嘛,没什么可以做的啦!”吃饭的时候,阿德小声跟KAIRIN嘀咕,看他脸色不是很好,我没敢当时问。
下来到办公室,没等我问呢,有同事先开口了,出什么事啦,阿德?
——阿德离婚了。
KARIN耸耸肩。
哦,去年她们孩子去澳大利亚,阿德说让他老婆先过去俩星期陪孩子,他随后飞去团聚付账呢。
这件事上,大家不约而同闭嘴,没再谈起过。
圣诞节,公司有大PARTY,来不及回家的女同事,另了装衣服的大袋子到卫生间换衫兼化妆。
个个亮闪闪。
我们熟的同事占了一张长的大桌子。阿德正好坐我对面,除了能看出来是刚理的发,倒是没什么特别。
他们天天一起喝咖啡的那个女同事,坐他旁边。
期间,酒过三巡,阿德说去拿饭,离座的时候,跟他旁边的女同事,嘴对嘴,亲了一下!
我以手扶颈——我们是天天一起混,什么玩笑都开得起,这个礼数,好像还是过了。
趁人少,我轻敲桌面,拉长声音,阿德——你——SABINA?
是,是!——阿德脸红红,不敢看我地,笑。
——居然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哦。不知道是我拍桌子的声音大,还是叫的声音大。
——小D,你小点声啦!KARIN拿肩撞我一下,一副嫌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