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哪扯到哪

随翻随摘随忆 能感受得到 , 那块绕在南院上的云,又来了,看着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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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省

(2025-08-17 03:44:42) 下一个

自省

 

上海有一个街角口,每天凌晨三四点就聚集了各地的农民工,他们不叫找工作,找活千,而叫“找活路”。陕西塬上的人在改开前,一直把过日子叫“活人哩”。现在这不是活回头了吗?

 

近来,看得心一阵阵发紧的是农民工“什么活都能干”“下辈子,不来了,太遭罪了”的话。大凉山大别山的集市视频,怎么也看不完,在记忆里见淡的这类情景的记忆,又开始倒带重现。

 

网友不只拾拾影写他几个月前(还是年前)的回乡记实。细读每一篇。那里面的场景氛围既远又近,亦生亦熟。表里为一重类似鲁迅《故乡》的情境罩住缠住。我的故里,不是“变化太大了”吗?

 

想起几次回宁省亲时的情景,年长于自己的问:“哦,是顺子啊。出国了。多久啦?”回答了。但知道,他们只是问,不听什么回答的。隔了几天,碰见的还是他们,他们还是问:“喊,是顺子啊!出国了。多久了”。年龄相近的,笑认,“回来几天啦?”之后的话,就快没了。感觉,我的时针在转,他们停摆了。

 

也遇上些见面吹吹的,“你们那儿有的,我们都有”“你们空气好,空气好”。他们说完,也就快告别了。这回,他们的时针转得快,我的表,要上劲了。

 

但,觉得前面的真切。后面的,假洋鬼子。

 

今天刷屏的是双普会。手机上溜了溜,心里头让不开的还是上海“找活路”的街角。

 

近来写毛笔字的自嗨是,有悟写小楷的笔速应当是快快的,每个笔划的过程应当菜下热油锅“刺拉”一般。忽然自问:你没事吧?隅在北美的小镇,得意于“刺拉”的觉悟。——这转不过筋来的囧况,自己却天天过得丝滑。想下去:在坦桑尼亚,见识到了人类部落生活的实况。枯枯的地,树,牛,和人。和两个做服务生的黑人男青年交谈,知道我们来自北美,神往地说:那是发达的地方。是的,沿途所见,坦诚着,这里很贫困,很原始。无可奈何。联想到熟识的一个阿尔及利亚人的话:“都说上帝拯救世界,可把我们非洲给忘记了。” 联想到自己的写毛笔字的自嗨,却是连给上帝忘记的份儿都没有。

 

这,倒是要好好想想的。有“少读或不读中国书,多读外国书”的年代,并不差,有得选。坦桑尼亚,有无可奈何的坦诚。回顾简中圈里的生及长,不由分说地变成个非正常。润了,几十年了,还是个非正常。全赖简中圈?于不知不觉的生及长之中,自己怕是就好这一口吧!

 

坦诚,展露开来的,是无可奈何的悲惨,很扎心。简中圈近十几年来展露开的,和这是一码事。还是有一点点差别:在坦桑尼亚,看不见励志的标语,张贴画什么的,四处可见的是千方百计地不顾一切的谋生。由此感受到一人一个命的沉重。大凉山大别山集市,是禁止外国人到访的,国内报纸上也见不到上海“找活路”的街角。而且,即使有“漏网”的,那些个活着就已经精疲力竭的人,会挤出“感谢政府”“还是共产党领导的好”之类的话。怪不得,在简中圈里见过的经过不堪忍受的贫困肮脏凶险里的右派,知青,一旦脱离,常常做别事儿人样的“反思”“反省”,大概率和这重见识也有关;他们是不幸,但也不争。想出的招,以前是“饿死也不造反”,现在是碰瓷,拉住扶他于跌倒的人索赔。反顾自己,润了几十年,仍在自嗨于“写小楷笔速当应快快的”之悟,不也是一种自我碰瓷吗?自我“索赔”吗?只是歹未及其他,无歹没有分享。但一肚子就这些个玩艺儿的,弄点动静出来“狗嘴能吐出象牙吗?

 

徐徐展开的悲惨上塗抹着浓浓的无可奈何的颜色的命运,和活来活去活成了一个荒唐的命运,前者可以入史,入画,入心;后者,没个类别好归拢。南京话叫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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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铃兰听风 回复 悄悄话 X-ray 一样的自省.

写小楷, 笔划像菜下热油锅 “刺拉” 般, 这形容好灵动.
你写毛笔字, 我感觉就像这儿的孩子学乐器. 长大后, 有时敲几下给朋友听, 有时自弹自唱, 自嗨, 或自我碰瓷, 端是一种业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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