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个中文,不说中国说个啥?这是命。胡兰成就是。但,一半当真,一半当玩,他说出了釆,也说出了趣。木心也是,一大半当真地看,一小半当美的看,写出了诗,说出了智慧。他们告诉:命,没折。运,小折腾一下下,可以的。
黑格尔“那里一片漆黑,没有历史,只有重复”的壁上观,不,是鬼佬观,宇宙观,没法有。可“惟愿偏爱我的作品的读者也不过将这当作一种纪念,知道这小小的丘陇中,无非埋着曾经和过的躯壳。待再经若干岁月,又当化为烟埃,并纪念也从人间消去,而我的事也就完毕了。”这般的杀时间,可以做做的,无聊的,但“聊”胜于无。
“希望之于虚妄,正与希望相同”(鲁迅)和“生命的最大的意义,就是沒有意义”般的三观,仅凭只会中文,是悟不到的。但可以听信。就是这个命,就有这点“运”,不服不行。
这是会外语人比只会中文的人厉害之处。他们有“普天之下”之外的见识,有peter, Lisa 的朋友圈。自己有个海外同学群,一半英文,一半中文,明显得天高地阔。
张爱胡说,张是凌驾的,俯视的,她会英文;胡就是个之乎者也,外加北伐抗战,扯。
鲁迅往往随便的三言两语,便是到了网络社会的今天,仍让人思考不已。他是个一段时间不穿和服,不说日语就不爽的人。
车同轨,ok! 統一度量衡,ok! 造长城,Ok!书同文,却把中国和这里的人坑惨了,弄残了。这才是真格的中国长城。使小国寡民至今,清零,全民核检地杂耍。这事过了,以后还是这般,信不?单用汉语想,能想出个啥?日本人早明白,造出假名,去搞全盘西化。
“我以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国书,多看外国书。”是鲁迅指出的路;“我看中国书时,总觉得就沉静下去,与实人生离开;读外国书——但除了印度——时,往往就与人生接触,想做点事。”,是过来人的经验;“少看中国书,其结果不过不能作文而已。”是自诸子百家以来最中听的中国话。
张爱玲的活法,是这里的三皇五帝到如今的独一份。《倾城之恋》《小团圆》《金锁记》里的人生,在《离骚》《金瓶梅》《红楼梦》《儒林外史》《呐喊》《活着》中看不到。儒释道,她一门也不门,因此她有了“即使是颓唐和厌世的,但却是活人的颓唐和厌世。”胡兰成那儿是半殭半活,有如他的书法。
说中医来思的人说,中国人多少年来就是靠中医治病的。诚然。但治了吗?贾宝玉说的冰糖梨子煎水之方,喝了,解渴,是一定的。西学使知还会增加糖份。总在想,这样的医其实是哄哄玩的,有它,死一亿,没它,死十千万。千千年来,病好了,靠自癒;病死了,那是命。九成是这样的。
这般情形,延及文学,好像。字一写得麻溜,家国就成笔下常客。《春秋》使乱臣贼子惧;《诗经》读出坐怀不乱的变态的思无邪;前脚刚刚送出密报“调禁军于南门外”,转身却说“半部《论语》治天下;“童子何知,躬逢盛筵”,不放开肚子吃喝,偏“襟三江而带五湖”的掰;硬把《伤逝》的小确幸,小欢喜,悄悄话,读出个性解放的号角声;张爱玲不睬这一套,百十年文学史就集体装死,对她玩人间蒸发。
这里的文学,要不是带点文采的药方子,要不就是拼文字功夫的藏头诗。诸葛亮哪里是个人,就是个智力竞赛的三国版;“小乔初嫁了”,就没了,除了“小”,其他的呢,譬如三围什么的,就喜欢扯“樯橹灰飞烟灭”;鲁智深多有趣,金圣叹偏读成趣的范儿;单怪毛主席把《红楼梦》当封建兴亡史读,不公。曹雪芹下笔就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能叫人怎么想?
看不到街头巷尾的活人生,偏盯着“习近平为什么会在舷梯上滑了一下;五四以来,举国哄,就一个女人说吵死了。这哪是文学?这是给兵马甬分类,编码;编方队,走正步,通过主席台。
王安忆解析张爱玲说,她生在末世,所以….. 咱生在建政之世,所以……有人将她和张爱玲比,她说不是那么回事。王安忆写上海的家长里短是“时”尚;“解放后”是她文学的钢印名片,所谓“解放后的文学”;张爱玲写的上海,管都不管时为何。不东张西望,活自己的喜怒哀乐。
白活了,或活不准,从而不知道说个啥,说《活着》的,就是给人读得像翻变天账,这是读中国文学之拗。亏得有《野草》《小团圆》,写到了人本身。
如果有人问: 重度忧郁症与癌症, 哪个难治?
我答: 重度忧郁症更棘手.
这样的回答, 马上会引起很多很多的质疑.
可是, 我的回答, 是基于工作经验和个人分析, 不是定论或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