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萝卜,南京,粘土,种不出大萝卜。
南京,江南快到头了,却接不上北方。苏北不是北方,是苏南人“宁向江南挪一里,不向江北磨一寸”的挑肥拣瘦。
上海人的精,到了苏州,稀释一点,到无锡,搓去一点,到了常州只剩下点零头。到了镇江,就没了,但不甘心,向旁边一滑,滑成个扬州xu,(一声)东施效颦,丑死了。下一站南京,只落得个地处江南。南京话,合肥芯片,自己再瞎改装。没有南京菜,南京咸板鸭不是菜,是怕没得菜时拿出来当菜,齁死人。江浙之糯,至此断根。南京人,就是苏锡人说的憨头。一点点都没乱说。
六朝设都于此,大概是精不过虽南蛮但精明的江浙人所致。盛极时候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就是南京人大萝卜的第一次公开展:哪样不挣钱,偏爱投资哪样。
南京有点洋味,全靠民国。中山陵寥仲恺墓国会大礼堂中山路音乐台,颐和路附近的使馆区小洋楼金陵大学,文化审美水平把什么大行宫夫子庙明孝陵甩了好几条街还不止。
民国味,自己在南京没闻到,闻到的是“消费城市”人的油呛味。民国里文章写得好的,大概火车坐到常州就回了。当年听过陆文夫刘宾雁的报告,那真是,吃不过人家,也说不过人家,南京人的进深和尺幅差太多。
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南京话做文章。但用安徽话或者用扬州话,应该行,写不出雅的,也可以写俗的。听过一回“南京方言”节目,就是听活作孽,哪块儿歹就往哪儿说。用南京话说得一点歹意没得,很难。在苏州工作,进办公室第一天,领导直言:请说普通话。在机关食堂里,有个人说南京话,听起来像刚读完晏殊,猛地听金瓶梅里王婆骂街。
南京人动笔做文章,只得用官话即普通话,王朔说,他从来不看用普通活写的文章,也不看普通话做的节目。也确实,南京人写的文章,东扯一块,西拉一把,没个自己的形。
(题外话:一个秦皇岛人说,大学同宿舍四人,一个东北人。四年下来,都说东北腔。这不会发生在南京话上。南京的所有,大多是顾左右再说,甚至再编。南京人听得出各种南京话,下关话,南门话,乡下话,等。觉得这不是方言之别,而是到处乱窜,不知道舌头往哪儿放所致。所以,南京人到了别地,多改了口,从众了。也有不改口的,就真的大萝卜了。
南京人说南京话中挺费力的人,是高中以上学历的。他们尽量不说老南京腔,如把有G和没G的音区分开,不大引用南京粗话,语意上向官话靠。这算是洗涤过的南京话。感觉是:一有点文化,都不想做道地南京人。
读“南京方言集锦”的帖子,想起过年时吃的炒杂菜,也叫炒什锦,就是瞎炒一气,油倒霉了。是有不少说得不错的话,但好像也就是老南京话够不上说“下流”的文化水平,换成说卆(cu ,一声)。多知道点陕西话,多听点侉子话,不会留意“南京方言”的。)
南京,不能说集丑,但好像也不攒美,使成美。就像南京话,是北方话,但是北方话说剩下来的,南京人接过来,往上托的不多,往下拍的不少。
把南京物什用得上品位的,是民国人;把南京话说得有滋味的,不由想起同学金磊。渣的赖的全给她滤掉了,就剩下好的,就剩下好的。
看出来的南京人,话瞎说,事胡做,总之,乱七八糟地活。本来就是来自南不南北不北的地儿,东拼西凑出来个龙盘虎踞,龙是哪里的龙,虎是哪里的虎,瞎嘈嘈。这倒也好,二线的城市,不上线的人和话,凑合凑合地过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