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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录》-戏(2.3)

(2021-11-14 19:35:38) 下一个

不比专业剧团,秋林坪秦腔的兴起,全凭全村人的喜好,外加村集体的支持。但总的来说,除了最初的王殿清老人,我本家的人一直都是台柱子。从爷爷辈到父母辈,到我们这一辈以及子侄辈,满台子转来转去的少不了楞上上下院里人。老爸更是个中翘楚,是“戏模子”,学戏、演戏、教戏、排戏、看戏、听戏是他一生的兴趣所在,念念不忘。早在今年年初就给现在的台柱子,我们的堂侄安排好,一旦他仙去,守灵坐夜不必哭哭啼啼,一定要组织戏班子来唱戏,热热闹闹送他最后一程。

 

那一夜,堂侄带着专业剧团的文武场来现场伴奏,那些人也都是老爸生前好友,相识十几二十年,常常一起唱秦腔的。村里但凡会唱的,尤其那些台柱子,个个踊跃献唱,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半,怕吵到乡亲们睡觉才歇下,还有很多排队的人没轮上。

 

我们姊妹仨加上小堂妹,四个从没上过台开过口的人,也一起唱了两段来尽心愿。一段是《火焰驹》之《赶路》“劝婆婆忍耐莫伤惨”,一段是《三滴血》之《虎口缘》“未开言来珠泪落......”父亲是“戏模子”,却没正经教过我们唱戏,我们所知所学都是儿时灌的耳音,看他们演戏听来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老爸一边用手打着拍子,一边笑着摇头:你们唱的不是秦腔,像流行歌!

 

守灵当晚唱戏时有人录了像,可我不敢打开看,一听就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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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录

戏(2.3)

  一九七六年,粉碎了“四人帮”,禁锢了十多年的各种文艺活动,逐步解放。武都地区“五一秦腔剧团”,把下放各地的演员重新招回来,于一九七七年演出了《小刀会》。又于一九七八年排演了传统戏《劈山救母》。演出正值暑假期间。当时我在武都县人民银行工作,我夫人尹春娥是老师来我处度暑假。我二哥王在忠也是老师,因腰疼在地区医院治疗,就住在武都县人民银行招待室。《劈山救母》剧团连演了十三场,我们三人连看了十三场。我们是以学戏的目的看戏的。每次都牢记道白、唱词、唱板,还要看动作、化妆、服饰。我们三人看戏时,对剧中的重点人物有分工。我二哥王在忠重点看刘锡、刘彦昌、沈香、霹雳大仙。尹春娥重点看灵芝和其他配角,我重点看三圣母、王桂英、杨戬和全部场面,各种角色的服装道具。每次看完戏三个人先回忆着把道白、唱词写下来,记不起的空下来,第二天看去时记着补上。然后,再把每个场次出场人物的位置和基本表演动作,回忆着在屋子里做几遍。连看了十三场戏后,把这出戏的道白、唱词都基本记下了,由我整理成册,交我村在武都城关三小当老师的王献刻印成书,也把主要角色的基本动作和所有角色的服装、道具等都基本记下了(虽然只是大概,不规范)。

  我从小就爱好文艺,在村上演新剧、学秦腔。我十八岁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西安空军通信学校服现役五年。秦腔在西安极为盛行,社团很多。有易俗社、三意社、尚友社、五一剧团、实验剧团。时不时还有西北各省、区剧团来西安巡回演出。当时,白天晚上都有戏看,几乎每个星期六晚上我都去看戏。西安市所有秦腔社团,我都去看过戏。当时的秦腔名艺人刘毓中、孟遏云、肖若兰、苏育民、周辅国、樊新民、李瑞芳、肖玉玲、全巧民、陈妙华、郝彩凤等人的演出我都看过。由于看的戏多了,灌的耳音也多了,学起来就容易一些。我在武都县人民银行工作时,陆续结识了武都地区“五一秦腔剧团”演职人员贺兴中、张兴玉、王治忠、任玉花、陈素珍、张明权、张喜生、张治平、唐洪春等人。常跟他们学唱腔、化妆、穿戴、动作等。我在村上是演旦角的,陈素珍、任玉花化妆、包头时,我就站在旁边。她们一边做一边给我讲,特别注意的地方,反复指导强调。所以,秋林坪村旦角化妆、包头,和专业剧团基本一样。

  一九七八年放寒假,我二哥王在忠和妻子尹春娥就在村上筹划演戏的事,村上的戏因为文化革命停演了十五年。当时把戏箱打开一看,除黄、红男莽和一件女靠外,其余衣服、盔帽全部虫蛀、鼠咬、霉烂,变成一堆烂渣。当时的支部书记王在宝,对村上恢复演出秦腔十分重视。便和王在忠去陕西省汉中市购买了帅盔、纱帽、黑相帽、金相帽、大凤冠、太监帽各一顶,衙役帽四顶,口条八坐,青衣、花旦头饰两付付,马鞭四条。村上自制了风衣,兰、黑、黄道袍各一件,旦角黑、红褶子各一件,红、白、蓝、绿上衣四件,裤子六条。至于领带、胖娃儿、古装头、梢垫子、梢子、勒头带子等,都是演员自制的。

  腊月我提前回家,给演员教戏、排戏。村上老一辈艺人大多去世,只留下我四叔王锡邦和我二哥王在忠。所有角儿都要从新培养。新演员的积极性都很高,主动找我学戏。我白天黑夜地教,他/她们口不停地练。排戏时人到得很齐,练得很认真。“文化革命”压抑了十五年的热情,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人们像缺营养的病人,大口大口地吸食着精神食粮。要演出的戏剧,在过年前基本排好。演员和观众都想尽早演出。

  一九七九年正月,秋林坪人打破十三日出灯,十八日倒灯的传统规矩。于正月初三晚开始唱秦腔,到初八结束(没社火)。又从正月十三日晚按传统规矩出灯,十八日晚倒灯,又唱了六晚上秦腔。还有人留了正月二十三,又唱了三晚上秦腔。那年四月初八日,再唱了三晚上秦腔。这一年唱了四次戏,共演了十八场秦腔。主要演了《劈山救母》《辕门斩子》《游龟山》《铡美案》《柜中缘》等剧。仅《劈山救母》一出戏,前后演出八场。

  这是“四人帮”被粉碎后秋林坪村第一年演戏,也是整个鱼龙乡第一个办灯的村子。人们渴望文艺生活的精神需求得到了满足。以秋林坪村为中心的周围二、三十里路以内的村子,都有人来秋林坪村看戏。秋林坪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客人留宿看戏。虽说不上是人山人海,但整个场子里站满了黑压压一片人。演出时没有人员骚动,秩序井然。演出结束后,各条山路上都有一串串手电的光在闪动。那年演了十八场戏,看戏者场场如此,反响甚大。

  为什么这年四次演出十八场戏,都是晚上演出,白天为啥没演哩?一是白天上午将晚上要演的戏再排一次,让大家记住。更重要的原因是:所有旦角化妆、包头都是我一人承担。一个旦角从化妆到完成包头约三十道程序,一个人最快要半个小时才能完成。所以,下午要将晚上参加演出的所有旦角的头饰包好,只留嘴唇,待吃过晚饭后画好,即穿衣服,于晚上七时演出。给远处来看戏的人,留出较多的往返时间。也给所有看戏的人减少在露天受冷的时间。故而白天没有演过戏。

  这年演出的班子,是秋林坪村的第二代秦腔戏班。我主演旦角,是第二代秦腔戏班的核心人物,大家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戏模子”。我四叔是第一代戏班主演,已七十多岁了,这次只饰演了《劈山救母》中的“霹雳大仙”,以后再未登台。我二哥王在忠是承上启下的人物。既是第一代戏班中的青年演员,又是第二代、第三代戏班中的主要演员,算三朝元老了,主演小生、须生、文净、媒旦、丑角。他在第一代戏班中饰演过《三娘教子》中的薛乙哥,《辕门斩子》中的杨宗保,《烙碗记》中的定生儿,《取长沙》中的魏延,《八件衣》中的花仁义。特别在演花仁义时,他那诙谐、正直、机智、滑稽的表演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在本乡卧龙寺演出时,他机智地藏在天栿上,看杀人真凶白石刚给城隍爷许愿时,观众热烈鼓掌,当地戏迷燃放鞭炮,以示赞扬。他演出过的主要角色还有《铡美案》中的包拯,《辕门斩子》中的杨彦景,《游龟山》中的田云山,《拾玉镯》中的媒旦,《劈山救母》中的刘锡、刘彦昌,《十五贯》中的况中,《三滴血》中的晋信书,《火焰驹》中的黄璋等。他把每个角色都把握的较准确,唱、念、打、做都到好处。他对秋林坪秦腔戏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第二代的主要演员还有王在德、尹春娥、王维廷、王玉、王德、王万德、王双军、王社德等。

  一九八零年新排了《火焰驹》《三滴血》《十五贯》《拾玉镯》等秦腔戏。培养出王红、王社生、王秀琴、王宝德、李勤凤、王桂平几位新演员。秋林坪唱秦腔的高潮期是一九七九年至一九九五年。演员阵容完整,文武场面得到加强,演职人员团结,看戏的人也多。

  由于年龄和工作的关系,我于一九八五年后就基本不演戏只作教唱、指导、排练、化妆、包头、安台等工作。我给秋林坪村第二、第三代演员都教过戏。培养和发现出了很多优秀演员,如:王红、王辉、王社生、尹春娥、王雪琴、王格秀、王花艳、王桂琴、李勤凤、浩明宝、王鹏飞、尹瑞霞、王文明、李聪玲等。我在秦腔中饰演过《铡美案》中的秦香莲,《火焰驹》中的黄桂英,《劈山救母》中的三圣母、王桂英,《游龟山》中的胡凤莲,《柜中缘》中的许翠莲,《拾玉镯》中的孙玉姣,《辕门斩子》中的余太君、杨宗保,《烙碗记》中的定生儿,《起解》中的崇公道等角色。在歌剧《小二黑结婚》中饰演过二黑,还在很多小眉户剧中饰演过不少角色。对于秋林坪秦腔戏在文化革命后能迅速恢复、发展、壮大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对丰富农村文化生活,寓教于乐,启迪觉悟,针砭善恶,弘扬先进,宣传和提倡和谐、文明方面都起到了一定作用。我在演戏时严格要求自己,给其他演员作出榜样。当然,以上所述都是对农村业余戏班而言,绝对不能和专业社团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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