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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
今儿晚饭做了一道很久没吃过的菜:蚂蚁上树。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的几个记忆。
第一次吃这道菜的时候,老爸您还在人民银行工作,在隍庙街那儿。那时我不到十岁,还在秋林坪老家读书。奶奶还健在,老妈就在村小教书,陪着我们。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去武都城。那时的武都城于我而言就是世界的尽头,天边儿。当时的那份激动、幸福、和满足,至今难忘。我记得是冯子珍老师带我去的。第一天先歇在他家,第二天才到了城里。冯老师家在冯家山,对吗?我忘了离秋林坪多远,只记得走了很多山路,在一道梁上歇脚的时候,他在坎下的黄芪地里,折了一把嫩嫩的马芽子给我吃。马芽子很甜,风很大,天很蓝,我心里很疑惑:他是老师呀,怎么也会像我们一样,偷偷折别人家的马芽子呢?呵呵。
老爸你还记得吗?你在人民银行的宿舍里,有一个黄色的柜子,不高,好像只有三层,印象极其深刻,因为你放过饼干。饼干吃完后,那丝淡淡的甜味儿和香气依然萦绕在抽屉里,像勾着小耗子的香油味儿,勾着我深深深深地嗅了一次又一次,多么渴望某个旮旯角里还拉下一片半片的。
记得人民银行大门外有一口井,上有木棚,下有木井架和辘轳,打水的人络绎不绝。咱们山上是没有井的。我很好奇,爬到井边探头去看(是真爬,四肢着地那种),井很深,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晕,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恐惧。不过,那时最怕的还是天黑以后去厕所。厕所在银行大院最里头,公厕。尽管有路灯,可路灯蒙着厚厚的灰,不够亮,总觉得黑漆漆的阴影里藏着什么。后来,我们也搬进城后住在厕所前面那栋木楼上。那栋楼上住着另一家老爸您的同事,姓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家有两个儿子,特淘,有一次藏在楼梯下,等我下楼的时候,冲出来把我往男厕所拖。我又打又骂,和他们纠缠在一起。最后,我的头发被扯散了,他们也没得逞。
那时,你在单位食堂吃饭。做饭的是胖胖的崔崔阿姨。食堂前面也有一口井,没有银行门口的那口井古旧,只有光秃秃的井沿。蚂蚁上树就是坐在井边台子上吃的。在那之前,从来不知道粉条居然可以炒着吃。在咱们山上,粉条都是用来炖肉烩菜,偶然和豆干、瘦肉一起炒,从来不用它做主料。那道蚂蚁上树裹着红艳艳的辣椒,那么辣,那么麻,那么香,从此印在心里,念念不忘,此刻想起来还流口水。我今天做的没那么辣,也不麻,因为孩子们不怎么吃辣。不过味道还不错,被她们一扫而光。
那些细碎却深刻的场景啊,已隔了几十年的光阴。就着回忆,这道菜凭添了一种滋味,让我感慨且享受。:)
即此,保重。
又,忘了拍照片。从网上找了一张意思一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