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潺潺去,
落花有意片片留。
在这个精致小巧的庭院里,桃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朵,它们娇羞得就像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又好似天上撒下的红霞,一片姹紫嫣红。
到了风起时,花瓣纷纷飘落,小院里下起了花雨,落寞的桃树顾自摇曳,枉然深情,残花回了大地,归了泥土,眼前的这番秋景无意间牵动了一个怀春少女的心。
掌灯了,庭院里树影婆娑,木棂的窗上映着女子的倩影,她眉眼低垂,秀发遮了半边脸。婉儿正坐在桌边认真地绣鸳鸯,她的一只手纤纤地紧握绣花绷,另一只手的两个指头捏着一根银针,随着手臂灵巧地舞动,在绣绷上牵进牵出的是一根长长的黄丝线。
夜深了,月影映上了窗。屋内的婉儿还在做着她的刺绣,心里想着那个人,手里不停地忙着。这时,她那手葱白似的指尖正点在鸳鸯的眼睛上,眼睛是心灵的之窗,她想给鸳鸯绣一只灵动的黑眼睛。婉儿低着头,仔细地在絲絹上刺着每一针,她也把自己的心思細細密密地绣进了鸳鸯的眼睛里。
她的秀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花绷,她用手撩起长长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不一会儿,那缕黑发又淘气地从耳后跑出来,它随着窗口吹进来的风在婉儿的面前起舞。
绢帕上,豁然出现了一对戏水的鸳鸯,随着鸳鸯的游动波起了陣陣涟漪,荷花绿伞样的叶子撑在水面上。
晨曦已照亮了窗户,那桃花般的脸庞略带倦意。整整一个晚上,绢帕上出现了两只五彩的鸳鸯,圆圆的荷叶反着丝绿色的光芒,一枝荷花亭亭地玉立在水中,粉红的花瓣上還带着几滴露珠在阳光下晶莹闪烁。
这时,婉儿终于绣完了最后一针,她用手勾住滑滑的线,低下头,微启红唇,用白细的牙齿咬断了丝线。
转眼,时节已进深秋,江南的雨带着凉意雾蒙蒙的罩着整个院子,雕梁画栋的前厅回廊上映着摇动的竹影。
雨不停歇地拍打着窗,雨水丝缕缕地从红瓦房的边檐上落下来,可是窗前再也不见了婉儿的身影。
一只绣花的帕子落在窗下的地上,泥水污了雪白的丝绢,也弄脏荷花,那鸳鸯的眼睛汪着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