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更钟情在水上飘的东西, 船舶, 舢板, 筏子, 龙舟, 独木舟, 摩托艇, 乃至鱼儿, 灯塔, 漂流瓶. 无法弄, 我还没出生, 父亲已是中国海军南海舰队的一员. 海洋深厚广博的纯蓝, 映衬静静伫立海湾的鸥鸟, 格外的纯白, 这幅美得不可企及的画, 溶解在我的血脉里, 命中注定.
也蛮喜欢看 Air Show 的, 不算是机迷. 《加拿大国家航空展》的石碑, 竖立在 Abbotsford 国际机场航站楼外, 石碑上堆满来自世界各地的岩石, 包括巴黎的鹅卵石, 原伦敦桥的花岗岩, 和来自马特洪峰的石头. 今年的航展定于 8 月 9, 10 & 11 日, 我做不到订三天的套票那么奢侈, 网上搜索 Schedule of Featured Events 后, 锁定观看周日最后一场 Canadian Forces Snowbirds 431 中队的表演. 驱车驶往距离云城 77 公里的小镇 Abbotsford, 在 airport look out 停车场旁边的一条内街蹭看, 只想 45 度角仰望苍穹, 让雪鸟的英姿, 雪亮我的眼睛.
当灰白, 或钴蓝, 或一块灰一块蓝不均匀交织的天空似画布一样铺开, 鸟儿开始澎湃, 如狮吼 / 虎啸 / 驴鸣, 腾空, 桶滚, 平螺旋, 殷麦曼, 绕山转弯, 旋转木马, 追逐拦截, 及后, 以鲸鱼入海之抖擞, 冲入白生生肥壮的羊群中, 旋即, 被洁白的棉絮吸音. 遂, 天地间一派寂然, 风微起, 云层一动不动, 肃穆入定. 视线范围之内, 什么都没有了, 却仿佛什么都拥有. 如是, 喧嚣 – 宁和 – 再喧嚣 – 再宁和, 一轮, 一轮, 叱咤云霄, from 4 to 5 pm, 恰似风雪故人来.
雪鸟飘浮在天幕上, 人模人样地画画, 画三两竿竹, 披一身的雪; 画一只小精灵, 清巯清奇; 画峥嵘的摩天轮, 画毛茸茸的松鼠尾巴, 画一个向爱情低头的女人, 画一个空抱一腔别才的男人. 飞呵飞, 画呵画, 仿佛是欧阳询那凝于飞白中的《季鹰》, 点染时空, 润润而不羁, 不见笔, 惟见点横撇捺竖折提钩. 无边无际, 一轴书画长卷, 横陈于天宇, 高悬于群山之巅, 以薄暮的洁净, 以云的趋简趋淡 ---- 这样一个夏末的黄昏, 在我慵慵常常的日子里, 岂不富沛无敌, 奇崛无匹?
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搬上长空的舞台, 雪鸟忒会讲故事了, 衔一只旅行箱, 在机舱内看窗外的万顷良田; 牵一缕人间烟火, 如若地球人的一口气, 长长短短, 不过百年, 较劲干嘛呢? 飒飒飞去, 了无挂碍, 得云气, 不染尘.
栅栏上攀爬的紫藤, 深紫色的小花, 在夕阳的风中轻轻摇曳, 伶俜绰约, 我举起手机对准它们, 以 S 形站姿, 有时蹲下, 甚至趴下, 拍了又拍, 它们美得端庄. 自然界的一切东西, 天上的, 地上的, 美而不自知. 而人与大海, 山岚, 雪鸟, 老鹰, 乳香, 郁金香, 枸杞子, 以及书画的缘分, 无非是合眼缘的心领神会的震撼吧.
我感觉夏天长长的乌发, 离远山皤然的白发, 渐近, 渐近了.
你的留言, 一次又一次, 让我的手指在 MacBook Air 的键盘上, 翩跹更自在自如. 这样的屏幕上的似是故人来, 真切, 温馨, 殊属难得.
我走在 seawall, 一遍又一遍, 如今, 愈来愈像走在春雨里, 在淡蓝色的时空里, 淅淅沥沥, 说说, 笑笑.
总觉得, 都市或小镇, 入夜, 灯火递次闪烁, 肯定有一盏两盏是你的父辈, 我的父辈, 照亮我们平凡又宁静的日日夜夜.
不记得俺看多几次airs how,但有印象的至少有三次。1994在爱民顿附近的一个小town,那应该是第一次看,印象很深。show开始以前,喇叭地宣布,按照惯例,从南面来join Snowbird的一队Thunderbird,但那天其中一架在途中撞到了山上。在波斯顿附近看过一次,应该是在2000年左右,很多细节不记得了,只记得一架F-15垂直起降,很雄伟。后来看的air show,都是在家门口附近的一个空军基地。当时正值第二次海湾战争期间,一架B-52投放空心弹做地毯式轰炸,震耳欲聋。
铃兰的爹地在南海司令部工作。人们总说上司给不听话的下属穿小鞋,记得铃兰写过,海军司令部里当兵(司令?)的爹地,还给给自己的女儿穿大鞋。原来,穿小鞋和穿大鞋,都可以用来惩罚别人。:)铃兰小时候,俺觉得,应该是个听话的乖乖女。
很多年以前,俺们村里一个后生去湛江当海军,回来探亲,一身海军服一顶海军帽,还有两根丝带飘飘,把俺一个小学生/初中生看呆了。他绘声绘色描绘那一年的西沙之战,又把俺给听呆了。现在回忆起来,俺觉得,村子里的那位大哥,应该是铃兰爹地手下的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