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洗牙
早年曾参加一个台湾人的教会,那是第一次接触到台湾人。除了对上帝的虔诚外,感觉他们的为人处世跟大陆人不一样,跟他们交往好像总是被动,处处被感动。后来上班,也有许多台湾人,又去了许多次台湾,至今都还认为台湾人跟大陆人不同。在教会交了一些朋友,牧师的儿子从事房地产,帮我们买了第一所房子。后来不去教会了,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教会里有个牙医,一次问我在大陆看牙医的情况。当他了解到在大陆牙不疼是不会去看牙医的,直摇头,怎么可以不洗牙呢?我从来没听说过洗牙是怎么回事,自然也是从来没洗过牙。这位牙医跟我约了一个时间,开车带我到他的诊所,给我免费洗牙。
虽然有天天刷牙的习惯,但是几十年的牙垢还是日积月累,填满了牙齿之间的缝隙。人生第一次,有人用金属钩子在牙的四周又刮又剔,时不时用电钻磨来磨去,牙龈也出血,还真有点恐惧感。那是一天的晚上,诊所已经下班了,没有助理,不知医生一个人是怎么操作的。洗完牙,满口清爽,舌头尖舔着牙与牙之间明显的缝隙,大为惊喜。牙医向我交待了口腔卫生的基本常识,还给了我一盒牙线,又让我一头露水。从来没用过牙线,只好请牙医示范一下。
当时没有保险,每年去洗两次牙是多年以后的事了,用牙线的习惯就更晚了。
二,洗耳
小时候常趴在母亲腿上,让母亲掏耳朵。母亲从头发拔出一根发卡,在耳朵里掏耳屎,舒服极了。有时候母亲看看耳朵,说很干净,可是我还是赖着不走,还要掏。
以后长大了,没有掏过耳朵。有时候觉得耳朵里“咕隆”一声,侧着头拍拍耳朵,便掉出一点耳屎。在华府越南城里的理发馆看到有掏耳朵服务,在台湾大街上也有,没敢去领教。
退休以后游泳多了,每次都要带上耳塞。有一次耳塞丢了,大意了,还继续游了几次,结果一只耳朵进水,有些痒痒肿胀,耳朵里堵得好像是塞满了棉花团,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就去看医生。人老了,娇气了,年轻时在浑浊的游泳池和运河里游泳,耳朵从来都没出毛病。
医生检查了一下,给开了消炎的药水,每天往耳朵里点三次。他还说我耳朵里耳屎很多,会让护士清理一下。他用英文说“She will clean your ears”,我自然地联想到儿时母亲掏耳朵的舒服劲儿。当然没敢妄想趴在护士腿上,一本正经地坐着等护士来掏耳朵。
护士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喷水瓶,很像给花喷水的喷水瓶,出水是很长的细管子,出水口还有一个伞状挡板。她用吸水保护纸把我的肩膀盖上,在耳朵下放一个小塑料盆,让我用手扶着,就开始往耳朵里喷水。水是一种药水,温温暖暖的,护士说可以把耳屎泡软,然后冲出来。喷了一会儿,护士用一根很细的发光的玻璃棒在耳朵里拨弄了几下,接着又喷。小塑料盆里水满了,护士说冲出不少耳屎,把水倒掉,又洗另一只耳朵。原来不是掏耳朵,而是洗耳朵。
洗耳朵没有掏耳朵舒服,但肯定比掏耳朵卫生、干净。耳屎英文是ear wax,中文有个好听的学名-耵聍。眼屎、鼻屎怎么就没有好听的学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