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一支枪,型号是Swiss Arms TG1。懂枪的人知道这是一支口径.177气枪。虽说是气枪,但威力很大,属于猎枪。为什么要买枪呢? 这得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家里来了位客人,住在楼上的客房里。早上问她睡得怎么样,她说很好,就是夜里总觉得外边有什么动静。我们没当回事,外边林子里常常鸡鸣狗叫,狐狸和鹿发情的时候叫起来还很吓人呢。猫头鹰夜里咕咕咕的叫声也挺瘆人的。啄木鸟最可气,在房顶啄烟筒和排水槽的声音就像开机关枪。
没过多久,主卧房里也听到了什么动静。总是清晨时分,就在天花板上,好像是什么小动物在跑来跑去,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我马上想到,阁楼里有不速之客了。我爬到阁楼上,打开灯一看,地上都是小黑屎粒。我跑到外边观察,刚刚下了一场小雪,房顶上一层薄雪,上面有一排小脚印。我沿着脚印看,果然,在房檐下有个小洞,一定是松鼠干的。我下意识的想法是,得把那个小洞堵上。可是房檐太高,没有很长的梯子够不着。从里边看,小洞位置在阁楼窄小低矮的旮旯,也够不着。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松鼠大战。
松鼠大战有两个战略部署。第一个部署是进攻性防御,既然不能阻挡松鼠进来,就要把它赶出去。根据网上介绍,有一种电子超声波驱赶器,插在电源上,就能发出人耳听不到,却让动物很不舒服的声音。据广告称,一个房子里只要一个电子驱赶器,就可以保证大到老鼠、松鼠,小到蟑螂、蚂蚁都不敢再来了。于是在客房里插了一个这样的电子驱赶器。
战略部署的第二部分是防御性进攻。我观察到松鼠上房的途径,是从房子旁边的一棵树跳上去的。于是锯掉一些树枝,把树干用铁皮围起来。还买了个抓松鼠的笼子,放在阁楼里。后来才知道,维州有法律,抓住松鼠后可以杀死吃掉,但不可以转移放生,可见立法者们知道松鼠的危害,不可以把自己的灾祸转嫁给别人。
就这样,两个战略部署完成后,两个星期静悄悄。第三个星期,松鼠适应了超声波,又开始闹腾上了。我干脆把电子驱赶器直接安在阁楼上。已经没用了。赶紧上网查看,怎样加强攻势。有一种喷洒剂,是用狐狸尿制成的,厂家说松鼠一闻就会跑掉。买来一瓶,爬上阁楼,开始到处喷洒。别提那个味道有多难闻了,真的让人恶心。喷着喷着,突然黑暗处蹦出火花来。仔细一看,松鼠把电线咬烂了,液体沾在电线上发生短路。这时我真正认识到松鼠的危害,不仅仅是扰民,影响睡觉,还破坏建筑,甚至会造成更大的危险。我发誓与松鼠势不两立,决心把抗鼠战争进行到底。
先要把电线修好。被咬坏的部分也是在很低矮的地方,爬进去,一边修,一边闻着那狐狸尿味儿,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狐狸尿管了两个星期,以后味道没有那么重了,松鼠好像也习惯了,又回来了。我琢磨着这也不是办法,不能总是往阁楼里没完没了地喷狐狸尿吧。看到网上灭鼠高手们还有不少高招,一个一个拿来试试。
先买了一堆卫生球,撒满阁楼。有人在阁楼里放一个收音机,开很大声音,可以把松鼠吓跑。声音开大了,松鼠倒是不来捣乱了,可是人晚上也没法睡觉了。有人在阁楼里挂一个闪光灯,很亮的那种,一闪一闪可以把松鼠吓跑。有人自制喷洒剂,用辣椒水、阿摩尼亚、胡椒粉…有人改装最大号的老鼠夹子,用来打松鼠…
总而言之,各村有各村的高招,我都试遍了。有的管一段时间,有的根本不管用。看着松鼠从小洞里探出头来,好像是在嘲笑我,没辙了吧?松鼠继续在阁楼里兴风作浪,又是音乐又是灯光,每天晚上开party,还生儿育女。一年以后,我举白旗,给专业人员打电话求救。
专家来看了一下,说很容易,在洞的外边安一个只能出不能进的笼子。他从车上搬来一个云梯,搭到房檐下,爬上去把笼子装了上去。又在笼子外边抹了一堆花生酱,引鼠出洞。他说两三天以后要是还有声音再给他打电话。
果然,松鼠出来后就进不去了,楼上也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我心里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就是想省俩钱吗? 没想到,松鼠贼心不死,两个多月后又把房檐的木头咬烂,咬了一个更大的洞,从笼子旁边钻进去。我只好又给专家打电话,他用金属网把房檐包起来,重新调整笼子。咬坏的木头以后还要找人来修。
此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松鼠太可恶了,里外破坏,还这么难缠。我决心升级我的松鼠大战,于是买了一把气枪,保家卫国,见松鼠就打。过去一辈子只摸过一次枪,那是年轻时军训。不提则罢,这一提,另一股旧恨也涌上心头,是对那个年代的恨。这里不费笔墨,也有点跑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看《我的大学生活》。
买了枪,先在后院设了几个靶子练枪,然后做了一个喂食器,放上玉米花生,挂在院子外边,诱敌深入。我家后边是一片林子,常有“敌人”出没。几个月下来,射击水平不断提高,不敢说百步穿杨,却也消灭了不少“敌人”,三四十米外都可以一枪毙命。林子里也有许多鸟,院子里挂着一个喂鸟器,各种小鸟都是常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绝不伤害这些小鸟。
打枪确实很好玩,也很过瘾。我现在更了解那些叫喊维护宪法第二修正案的人的立场了。在美国有不少玩枪的华人,气枪,手枪,长枪,什么枪都玩。上海同乡会一位女同胞嫁给美国退伍军人,周末常到射击场打靶,自己拥有一把“坤枪”。一个北京朋友,来美国后在纽约当警察,对枪爱不释手,买枪不用什么背景调查,亮出警牌,就像买个手机一样容易。我认识一个宁波人,还收集二战时期的老枪。还有那个魏京生,除了每年六四到国会听证会上作证,平常没事,就弄了不少枪玩。我从来不反对拥有枪支,但坚决反对出售具有杀伤性的自动武器。在美国,打猎是一种合法的娱乐消遣,但是绝对不是拥有连发自动步枪的借口。
不能再往下写了,不然又会卷入政治争论的漩涡。总之,按照本州法律,65岁以上的人,在自家地界内猎杀松鼠,属“正当防卫”,不需要申请打猎执照。所以,本人还不是“猎人”,充其量只是“守家待鼠”的狙击手。枪是疫情以前买的,疫情居家,整天盯着院子里的玉米棒子、花生豆,多了一个打发时光的法子。
买了一个特大号粘松鼠夹, 放好, ..., 不见了!
然后听到松鼠拖着鼠夹跑, "pia嗒pia嗒..."
就跟恐惧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