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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老海归在反右运动中都向党表衷心,吴汝康(圣路易华盛顿大学医学博士)和周明镇(普林斯顿大学动物学博士)表示,“下决心做左派,争取在五年内成为又红又专更红更专的科学工作者,在2月份内订出自我改造计划,争取早日达到又红又专的目标;并建议全国科学家一致行动起来,把心交给党、把知识交给人民。”
1956年回国的普林斯顿大学化学硕士郭慕孙在一次“高级知识分子整风会”上深刻检查了自己的错误思想,表示大家都在大步跃进,而自己在爬行,思想很右,有反动成分,是很重的包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五年红专规划,包括脱产学习和劳动时间。
政治运动可以扭曲人们的心灵,可以让人善恶不分,亲人朋友反目为仇。为了保护自己,丧失理智,做出不可告人的勾当。老海归们也非圣人,也有人如此。梁晓天是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化学博士,曾起草给艾森豪威尔总统公开信要求回国,在反右运动中,写检举信揭发另一个老海归史久镛。他在信中写道,“史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国际法的,史对新政府很不满,诬蔑党和党的领袖如刘少奇、周恩来等同志想再逃出国境,觉得回国是下错棋了,对新中国一切都加以讽刺。在美国上学时,腰缠八九千美金,胡乱花一气,不知这笔巨款从何而来。史诬蔑党和领袖,说他们专制,用高压手段,使一般年轻干部不敢说话,而且排挤有本领的人…”
史久镛,哥伦比亚大学法律硕士,1954年回国,中央政府人事部对他的调查结论是“在美国求学期间曾在瑞士商汽巴化学公司工作,在纽约教会做打字员,以供求学及生活费用。根据先现有的材料看,其父史悠芳现为上海瑞士商汽巴化学公司高级职员,妹妹在北京上学。我们认为该同学尚可做学校一般行政工作、英文翻译、图书馆的一般工作(西文编辑等)以及百货公司或书店的一般职员等。”从这段评语看,史久镛并非花钱如流水的花花公子,反右期间也没有被打成右派。他1994年被选为中国第一个国际法院法官,2003年任院长。
或许,是出于高度警惕性,从内心迸发出的责任感驱使去告发以前的同学。1956年,天津大学教授庄涛声看了天津日报报道张其师回国的消息,马上写了这样的告发信:“张其师是我1948-1949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学习时的同学。据我所知,张其师毕业于伪中央大学建筑系,三青团员,他与陈果夫的关系很密切,大概是陈的干儿子,他是靠陈的关系而去的美国。此人在美国时作风很不正派,平时行动也很神秘。为了提高警惕,希望组织能对此人引起特别的注意。”
或许,是自我保护,自我表现。卫道煦是国军将领卫立煌次子,1952年由美国留学回国。卫道煦回国住北京留学生招待所,吴学成也一同住在招待所。卫道煦多次向招待所所长打报告,称吴学成为“卑微自私自利的坏分子”,“他说他是美国硕士,可是据张是我和陈兆兴说,根本是假的,”“欺骗自己的爱人,犯了重婚罪,”“在回国的船上破坏爱国举动,”“在纽约考试不及格与教授打架,”“他口口声声吹他如何艰苦奋斗回国,可事实证明是他爱人逼他回国的…” 当时卫立煌在香港,台湾和大陆都在争取他。卫道煦这样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也许是想给父亲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