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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语文教语文的人生(53)

(2022-05-03 21:09:56) 下一个

我学语文教语文的人生(53)

周正逵先生引领我进行高中语文阅读教学实验

1986年10月8日晚上,人民教育出版社(以下简称“人教社”)高中阅读教材主编周正逵先生,与河北一中执教实验教材的董小平老师,一起来招待所,到我住的客房,讨论高二年级《文学读本》的试教工作。

没有想到,上海《语文学习》主编范守纲先生突然飞来人教社,在招待所住下后,就来参加我们的讨论。于是,我们围绕语文教育教学改革问题聊了一晚上。当范老师说,他们《语文学习》最近连续发了几篇文章,意在引起语文教育教学改革的评论,对事不对人,对文不对人。周正逵老师直率地说:“我主编的高中语文阅读实验教材,高一《文言读本》、高二《文学读本》、高三《文化读本》,正在全国部分重点中学试教。如果要评论这套分编型教材的编写思想,就要从叶老开始,评一评他的教育思想、编写教材的理念等,一分为二地深入讨论。”

我与周正逵老师相识于1984年暑假,人教社在甘肃兰州召开的第二次语文实验教材备课会上。

8月11日上午,高中实验教材阅读课本主编周正逵先生,给全体与会人员介绍高中实验教材的编辑理念、整体设计及编写高一年级《文言读本》的具体情况。他讲的理念之新颖、设计之独创、编写之精致,让大家听了后,精神为之一震。

8月12日,大会组织与会人员去参观游览刘家峡水电站,泛舟刘家峡水库。我非常幸运,与人教社副总编刘国正先生率领的全体编辑,还有特约编辑章熊、张必锟等专家学者在同一条船上。

那天,天公不作美,上船不一会就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本来在舱外观赏湖光山色的,纷纷回到舱内。只有章熊和张必锟两位先生在船头引吭高歌,唱的是《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俄语歌曲。他们两位是人教社编辑们非常熟悉的老朋友,大家边听边与邻座的朋友聊天。

我刚好坐在周正逵老师旁边,他笑着问我:“你认识他们两位吗?”

“认识呀!83年在洛阳会议时认识的,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两位老师每次见面都鼓励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周老师说:“是啊,这套实验教材就需要你们年轻教师坚持试教。你昨天上午的大会发言讲得很好,只要你用心研究实验教材,脚踏实地按教材要求,上好每一节课,将来一定会出成绩的。”

“谢谢您的鼓励!我们学校老校长要我坚持六年试教,争取优异成绩。有你们这些大编辑老师们的精心指导,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你们殚精竭虑编辑的实验教材,不辜负学生及家长的期待,不辜负校长的重托!”

周老师在谈话时,再次强调他昨天在大会上讲的编辑理念,详细解释了为什么高中三年要依序编成高一年级《文言读本》、高二年级《文学读本》、高三年级《文化读本》。

他认为,一个人,如果没有文言文基础,就不可能欣赏文学作品,如果没有文学素养,就很难读懂文化著作,当然也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有文化有教养的人。

我相信,不仅仅是我,所有与会老师听他这样一说,都不会忘记的。

他还告诉我,“张必锟老师是《文言读本》的特约编辑,他是五十年代初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几十年一直在中学教书,他的文言文功底非常深厚,而且已经摸索出一套文言文教学的好方法。”

我说:“83年暑假在洛阳,张老师在大会做报告《初中文言文教学》时,我就坐在前排,看到他讲话时,完全不看讲稿,引用课文中的例句,脱口而出;引经据典,言之凿凿。真是佩服得不得了!”

他说,我们这套《文言读本》,特别要求执教老师彻底抛弃过去那种“串讲法”,实施“诵读教学法”。希望你从现在起,就在你的班上试着用“诵读教学法”,教学生学习文言文。

周老师特别健谈,谈起他负责编写的《文言读本》,滔滔不绝。原来,他毕业于北师大中文系,因成绩优秀而留校教语文教材教法,后来还去景山学校当过语文老师、东城区教研室当过语文教研员,他非常熟悉中学语文教学教研的实际情况。所以,他后来到人教社编教材就有自己的理念!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谈了两个多小时,还言犹未尽。

最难忘的是1986年暑假,在太原高中语文实验班工作会议上,人教社主编高中实验教材《文言读本》的周正逵老师,发现正在上示范课的那位老师,在用传统的“串讲法”,一句一句边讲边译时,立即找到必琨先生,请他马上准备上下一节课,用“诵读教学法”去上示范课。必锟先生只有不到半小时的准备时间,还是借用那个班的学生,还是讲那篇文言文,还是在大会主席台上上课,让学生和与会老师们大开眼界。  

“串讲法”教文言文,是典型的注入式,课堂死气沉沉;必锟先生运用“诵读教学法”教文言文,源自传统,改革创新,是真正的启发式。课堂上师生互动,课堂气氛非常活跃,张老师运用各种方式训练学生诵读,就是平平常常的教师领读,也非同一般,只见他把课本放在讲台上,然后走到学生中,一边走动,一边领着学生诵读课文;还有他独创的“跟读”,即老师高声诵读,学生跟着老师轻声读,要求学生边听边跟着老师读,似乎有声又似无声。张必锟老师这样教学生诵读文言文,令全体与会人员耳目一新。示范课在全场听课老师的热烈掌声中结束了。

周正逵老师接着上台,非常兴奋地说:“热烈的掌声,说明大家喜欢张老师这样上文言文诵读课。再强调一下,所谓诵读,就是像张老师这样,在学生初步理解的基础上,用朗读的方法,反复熟读课文,逐步加深理解,直到可以背诵。大家刚刚已经看到了,学生经过训练,是完全可以背诵课文的。”

周正逵老师是高中语文实验教材的设计师,高中分编型阅读教材一改多年的陈旧模式,设计并编写出了高一《文言读本》,高二《文学读本》,高三《文化读本》。这样的教材既有梯度,又有深度,当然,教学也就有一定的难度。他尖锐地批评人教社以前的语文教材是:“从小学到高中,上了12年的语文课,长期是在平地上转圈,记叙、说明、议论,这三个部分循环,本身没有梯度。”

没有想到,在太原开完会不久,我应邀到人教社参加修订初中《作文·汉语》课本,又与周老师相聚了。

两天后,周正逵先生一定要请我们三位中学老师去他家吃晚饭。应邀赴宴的有张厚感副主任、高中《写作》责任编辑王连云,还有河南省教委的张进副主任。大家围坐在一起,有管教育的省级领导、有编教材的、有教书的,边吃边聊,聊的话题都与教育教学教材相关。

主人周正逵先生热情善谈;在坐的两位老北大高材生,必锟先生和厚感先生言谈风趣、妙语连珠;朱泳燚是学者研究型老师,一直在微笑着倾听;我最年轻且才疏学浅,洗耳恭听,更不敢随便发声。

一席晚宴把酒言欢,在谈笑风生中结束。

高中三年试教圆满结束后,正逵先生准备修订第一轮实验使用的阅读和写作教材。他认为阅读教材整体设计既有系统,又有层次,实验效果也比较好。

1988年10月15日,周正逵老师到武汉开会,离汉前,来我家谈高中分编型实验教材修订工作。他首先肯定我执教的实验班取得的成绩。他说,用我们人教社副总编刘国正先生的话来说,你们这个实验班,不光是普遍成绩都好,而且出尖了子学生。理科语文实验班出了个化学奥赛冠军,确实了不起。而且他还是高中入学被你抓阄抓来参加实验的。

然后重点谈关于《写作》教材的修改思路。

他说,那几年集中精力和时间编高中实验教材的阅读部分,基本上没有考虑写作教材的整体设计问题。他认为王连云老师的高中《写作》教材,较之初中《写作》教材有了比较大的突破,但是总感觉还是没有完全跳出老框框。他希望我说说六年实践之后的体会。

说实话,我一直非常感谢王连云老师,如果没有他的极力提携和推荐,1986年,人教社建国以来第一次,请三位中学老师参加该社的教材修订工作,怎么也轮不上我呀!

然而,当周正逵老师把他的《写作》教材设计思路,说给我听了之后,我不得不佩服!

他的思路非常清晰而有序,三个年级既有系统又有重点:高一,思维与语言;高二,思路与章法;高三,思想与理义。

凭直觉“正逵思路”比“连云思路”要好一些。

我建议,请周正逵老师组织编写人员,借鉴章熊先生的《语言和思维训练》,还有他的译著《提高写作技能》来设计写作相关练习。这两本书都是在六年试教期间,章熊先生签名送给我的,两本书中的许多写作片段练习设计,曾经在我的写作教改实验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那天下午五点,周老师来我家,直到晚上八点五十,送他去武昌火车站乘车离汉回京。我们一直在谈语文实验教材改革。

我不知道后来修订的《写作》教材,到底是走“连云思路”,还是“正逵思路”。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是走的语文教材改革之路,他们永远都是中学语文教师的领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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