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三道四(59)顾名思义和名不副实
昨天《文学城》滚动新闻报道:《顾客点了鱼香茄子后暴怒摔碗,因为菜里没“鱼”》
6月5日,一位顾客在杭州周大姐的小店里点了份鱼香茄子饭,可当服务员把饭菜端上去后,顾客发现菜里竟然有肉却没有鱼,表示不满意,双方因此起了争执。
具体细节不须赘述。
民警了解情况后,把两人带回派出所进行调解。
杭州石桥派出所杜警官介绍,到了派出所后,双方都冷静下来,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且造成的后果也不严重。最终双方协商后决定,出于店家关怀,也从服务的角度向顾客表示歉意,周大姐赔偿顾客200块钱。
这是顾名思义引起的不那么愉快的小事。
其实, 鱼香茄子中的“鱼香”,是四川菜主要传统味型之一,鱼香味不来自鱼,而是由泡红辣椒、葱、姜、蒜、糖、盐、酱油等调味品调制而成。
很多地方的鱼香肉丝味道其实很接近,有些地方会加入木耳丝、笋丝等辅料。其实鱼香肉丝原本是没有这些辅料的,也许考虑到肉贵菜便宜,很多重庆餐馆也加入胡萝卜丝等。
由此,不禁让我想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
九十年代初,《中国教育报》特约记者、湖北大学中文系涂怀呈老师,到农垦中学采访赖瑞光校长,住在农垦总局第四招待所。有一天中午吃饭时,涂老师打电话,让我马上到招待所食堂去。到了食堂小包厢,涂老师笑眯眯地说:“李老师,你吃过‘鱼香肉丝’吧?你看看这是我今天请食堂大师傅做的,海南特色的‘鱼香肉丝’,哈哈!”
我一看桌上那盘“鱼香肉丝”,真的是鱼香溢满包厢,一条大约一斤多的红烧鲳鱼,它上面覆盖着刀工细腻的肉丝,真是色香味俱全。
涂老师笑着说:“这几天天天吃海鲜,有点腻了,吃早餐时,问师傅会不会做鱼香肉丝,师傅表示没有问题,今天中午就上这个菜。端上来一看,还是海鲜啊!太有意思了,于是请你也来品尝一下海南的鱼香肉丝。”
那位师傅顾名思义,做出了一盘鱼香肉丝,完全可以理解。海南建大特区之前,是祖国的海防前线,广东省的落后地区之一,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岛,那位师傅不知道川味鱼香肉丝的做法一点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当下杭州那位顾客,竟然没有吃过鱼香茄子。要知道川味家常菜,不仅风行全国,就是在北美许多中国餐馆、特别是川菜馆,都有鱼香茄子这道菜。记得08年我的老同学刘传嘉,特地从底特律赶到温莎一个川菜馆,请我们一家吃中国菜,也曾点过鱼香肉丝和鱼香茄子这两道菜。
这是顾名思义带给我的温馨而快乐的回忆!
还有一件也是顾名思义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那是1984年,参加在桂林召开的全国语文教改盛会时,与会代表在游漓江的游览船上的发生的。
我旁边的几位上海老师,他们点了一个“烧全鱼”。满船都是语文老师,游漓江,品尝江中活鱼,不能不说是文人墨客与美景佳肴相得益彰。不巧的是,当几位老师把那条鱼上面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一翻过来,他们异口同声地惊呼:“这是什么全鱼呀?”原来,那“烧全鱼”是厨师精湛的刀工,将一条鱼从头到尾剖成两半,做成了两盘“烧全鱼”。于是,有了一段语文老师与厨师的精妙绝伦的对话。
语文老师:“请问你这是烧全鱼吗?明明只有一半呀!”
厨师:“你们吃的鱼有没有头?”
“有。”
“有没有尾?”
“有。”
“有头有尾不就是全吗?”
语文老师端着那盘只剩下鱼骨头的“烧全鱼”,看着那位能言善辩的厨师,张口结舌,无语了。
这是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呢?也许不算是吧。那又是什么呢?
语文老师,如果从职业角度推敲一下,只能说,我们中国的语言文字博大精深!
从鱼香茄子,而鱼香肉丝,而漓江游船上的红烧全鱼,如果顾名思义,好像都是名不副实;但又好像都是名实相副。也许这就是我们汉语特有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