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三道四(22) 青春期萌动的日子里
最近看了靳东领衔主演的电视剧《恋爱先生》。主角恋爱先生程皓在青春期曾暗恋顾遥五年,就是不敢向顾遥表白哪怕一点点爱的意思。我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在青春萌动的日子到底如何作为,只晓得我们这代人那时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文革开始,年轻人热血澎湃,全身心投入史无前例的“大革命”,先在学校高唱“造反有理”之歌,与“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作斗争,后在“毛主席挥手我前进”的指引下,东奔西走“大串联”。当革命的激情潮落,学校停课,校园冷清之后,难以抑制的青春萌动袭来,这些从来没有接受过青春期教育的年轻人迷茫了。
个别年轻人的出格行为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人品问题。
记得那个年代,在湖北省实验师范学校行政楼后面有一间很大的公共厕所。男女厕所之间只有一块密封的隔板,隔身不隔音,男生大便池与女生的便池都是一条互通的冲水沟。有一天下午吧,一男生蹲在紧挨着女生厕所的那一间蹲坑,听到那边有女生在上厕所时,他用一个小镜子从隔板下面伸到女生那边的蹲坑了 。只听那女生高叫一声“流氓”,接着又呼叫起来:“抓流氓啊!”
这个男生惊慌失措,仓皇而逃。闻声赶来追捕的见义勇为之士穷追不舍,终于在操场那边,抓住了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十六七岁的男生,大家把他痛打了一阵,教训了一番,放他走了。
至今想起这个案,总觉得该鞭笞的不只是这个性压抑的未成年人。
童年、少年期的孩子懵懵懂懂就不必说了,到了女生初潮、男生遗精的年龄,不仅有了与生俱来的性别意思和性萌动,而且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心。但是“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我们这一代人,连起码的生理卫生常识都不懂,更不用说什么接受青春期教育了。
我自信是我们这代人中的幸运儿,在读高中时,尽管好朋友经常给我敲警钟“不要跑在时间前面去了”,而我随心所欲,不顾后果,与自己心仪的女生“早恋”了,享受了那虽然短暂但非常甜蜜幸福的初恋。
不承想,等到我走上讲台,面对正值青春年少时的一代,“早恋”已经成为学校和家长头疼的问题了,其实,哪是什么“早恋”呀,正是人的生理年龄适时发生的“初恋”。正如德国诗人歌德所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但是,从国家层面仍然没有什么具体的青少年青春期教育的计划和教材,那些性意识觉醒了的学生,还是如同他们的前辈一样,自己在黑暗中摸索,就像小平同志说的那样,一直在“摸着石头过河”。
圣诞节那天,我朋友的儿子,奉父命来看望我 。他现在美国读“研一”,24岁。他6岁时,他父亲与我一起送他去海口一所著名的民办学校读书。一晃十八年后,我们相聚在哈德森 河畔,饭后交谈甚欢。
我们由读书谈到男女之间那点事。他说:
“印象深刻的就是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那一段人的一生应该如何度过的名言。再就是那本书中关于‘性’的描写,对于一个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很不恰当。”他说,那是他在北京读初一时,遵照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要求,在班上是唯一读完了前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
“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爸爸跟你谈过这个问题没有呢?”
“爸爸跟我无话不谈,就是从来没有谈过这方面的问题。”
这虽然又是个案,但也许这就是我们中国家庭教育长期以来存在的一般状况,是不是一个误区呢?
父子之间、母女之间,无话不谈,就是羞于谈“性”。
古语“食色,性也”,出自《孟子·告子上》。这句话是不是孔子或孟子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被记录在儒家的经典著作《孟子》之中,而且从此之后也成了古人论述食欲和性欲本质的经典。然而,遗憾的是谈食欲既上得厅堂,也下得厨房,还称其为“美食”。论性欲则以“房事”为名,羞羞答答。其实,所谓“房事”,关起门来是放纵的,甚至还有荒淫无度的;而打开房门则有的是虚伪的正人君子,有的甚至因此而成了抑郁患者。这就是中国历来对性欲认知的两种态度。也正因为如此,不论是我们的学校教育,还是家庭教育,从来没有过正常的科学的性教育。还美其名曰:男女之间这点事可以“无师自通”。
哪有什么无师自通呀?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人,到了青春期,从阅读文学作品的片言只语中感悟。如《红楼梦》第六回,从宝玉初试云雨的描写中联想自己的经历,似有所知。而农村没有受过文化教育的年轻人,则多是从长辈或同辈言谈男女之事的玩笑之中体悟而已。
不管怎么说,古今中外,人的成长必经阶段都回避不了“性”事。唯有正视,科学应对,才是聪明正确的选择。相信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科技的发展,未来一代不会再重复祖祖辈辈的愚昧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我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一文中所言,正“当”其时,必“知”其 事。还要记住杜秋娘的《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金缕衣的确是不足惜, 可惜爱情来的时候可以是任何时候,不一定是少年的时候。
其实最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 有几个人能遇到那个人, 当四目相对时,火石电光,雷闪轰鸣般被击倒后大脑顿时空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