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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走出舒适圈的中东行(以,约)之十五 -- 约旦,中东有个小罗马

(2023-04-20 19:05:49) 下一个

马代巴的早晨,阳光灿烂。

父子俩戴着Kufiya在路上晃荡,颇为显眼,大概这样装扮的东方人比较少吧,当地人纷纷向我们招手致意。

虽然一大早给父子俩轮流扎头巾成了我在约旦那两天的必修课,但毕竟还不够熟练。一家小店的老板有点看不下去了,动手整理儿子的头巾,纠正我扎法的不当之处。

马代巴是一座具有4000多年历史的古城。

公元前1500年左右,马代巴地区成为阿摩利人的定居点之一,他们建造了很多石质建筑。

公元前9世纪左右,马代巴成为了摩押国的一部分,属于以色列王国的势力范围。

公元6世纪初,马代巴被拜占庭帝国统治,成为一个重要的基督教城市。

公元635年,伊斯兰教征服了马代巴,并在该市建立了一个清真寺。大量穆斯林的定居,让马代巴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伊斯兰城市。

1948年阿以战争后马代巴成为约旦王国的一部分。

进入马代巴考古公园(Madaba Archaeological Park),一位工作人员主动带领我们参观这一片远自古罗马时代的历史遗迹。

 

世界上三座城市以马赛克闻名于世,分别是意大利的拉文纳,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和约旦的马代巴,其中马代巴的马赛克历史最悠久,保存的数量也最庞大,被世人称为马赛克之城。

 

这块残片是约旦最古老的马赛克,来自于公元1世纪大希律王一座要塞(fortress of Machaerus)的浴室墙面。

这幅鲜艳的马赛克地板来自公元6世纪,拜占庭时期的一座私人庄园,反映的是古希腊的希波吕托斯神话故事(myth of Hippolytus)。

 

我最喜欢的还是这块来自七世纪教堂,虽然颜色已呈灰暗,却依然精美异常的马赛克装饰画。

它的中心是一个正方形,边缘装饰着锯齿状。正方形内是一个圆形的奖章和铭文,环绕着绳索状的图案。交织的正方形,形成了一个星形,所有这些又被一个个由交织的小圆圈组成的圆形边框所包围。

在正方形框架和圆形组合之间的空间中点缀着几何花卉图案。

我初次接触古代马赛克艺术还是那次西西里之旅,南下的诺曼人从拜占庭人那儿依葫芦画瓢的马赛克艺术,从切法卢到蒙雷阿莱,再到巴勒莫,一次次让我叹为观止。

 

我一直觉得发明马赛克艺术的是拜占庭人,到了马代巴我才知道,马赛克起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只是到了拜占庭时期,马赛克艺术达到了巅峰,成为了拜占庭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由于在古罗马时期,马代巴居于帝国的东部,它受到拜占庭文化和宗教的很大影响。如今占城市人口三成的基督徒,大部分都信仰东正教,这儿的基督教堂也以东正教堂为主。

圣乔治教堂(St.George Church),是公元6世纪由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一世下令建造的。

教堂的圣像和其它的东正教教堂差不多,并无特别之处,它的“镇堂之宝”是地面上用马赛克拼制的那幅耶路撒冷地图。

原来的地图据说长21米,宽7米,当时的工匠用了200万块小石子镶嵌,历经千年的岁月洗礼,如今残留的部分大约长16米宽5米。

离开马代巴,北上一个小时,终于来到杰拉什。

 

也许真的是上帝亲许的原因,中东这片弹丸之地,却有着让人难以割舍的各种文明奇迹。

 

大雨滂沱,让我们无法仔细端详佩特拉的精致,终于,晴空万里,让我们在即将告别约旦之际,有缘领略杰拉什的壮丽。

杰拉什(Jarash)有一座号称欧洲以外保存最好的古罗马遗址。

 

这座城市在罗马时代被称为“Gerasa”,现在被称为杰拉什。

 

进入古城之前,迎面而来的这座拱门被称为哈德良拱门。公元129年,罗马皇帝哈德良曾经驾临此地,为了纪念,在古城的外面,兴建了这座拱门。

早在铜器时代中后期,这里就诞生了绚丽的文明,一直延续到公元前900年的铁器时代初期。

 

随着当地居民向南迁徙,杰拉什首次衰落;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大帝到来,杰拉什再度兴旺;公元前63年,罗马大将庞培的军队占领了杰拉什,一个世纪后,杰拉什按照罗马建筑的风格发展起来,不久归属罗马帝国的叙利亚省;公元332年,拜占廷帝国兴起,定基督教为国教,杰拉什原有的神殿、庙堂被改为基督教堂。

公元614年波斯人入侵,杰拉什繁荣中断;公元661年,伍麦叶王朝建立,杰拉什成为连接首都大马士革、麦加、麦地那通商、朝圣的必经之地,城市再度繁荣。公元8世纪中叶,杰拉什丧失了中心地位,经济倒退,又接连遭受几次强烈地震的袭击,主要建筑和设施倒塌。9世纪时,千古名城杰拉什已经被沙土覆盖于地下。


1806年,德国旅行家欧里赫·贾斯比尔发现了古城杰拉什。其后不断的考古发掘,终于使沉睡千年的古城重见天日。

这座宙斯神庙建于公元前二世纪,是杰拉什最精细、最重要的单体建筑。在公元2世纪发生的犹太人和罗马帝国的战争中,这座神庙遭到严重破坏。公元五世纪,神庙被改建为一座基督教的修道院。12世纪的时候,甚至有一小股十字军在此驻扎。

站在神庙中央,举头仰望,恍惚间,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困惑。

回首过去,那些曾经在此出现,消失的人们也会有如我们现在这样的满地鸡毛的生活吧,但历史的潮水把所有那些无聊,那些沉闷都冲刷干净,于是,呈现在我们这些后人眼前的就是一座凝固的沉默,由我们去畅想。

站在神庙最高处眺望远处,壮阔对称的椭圆形广场气势非凡。

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花岗岩广场,四周是两排秀丽齐整的爱奥尼亚石柱廊,如两座柔美的竖琴弹奏流水般的乐音。这个供人聚会和休憩的广场是整座城市的中心,如此恢弘又如此充满诗意。

 

椭圆广场往后,一条笔直的大道,延伸800米直通城市的北门。大道两侧尽是厚重笔直的科林斯石柱,如两队列兵左右站立。

 

这是当时作为罗马帝国叙利亚省首府的杰拉什的城市中轴线。

很多人称这座古城是罗马城外的罗马,杰拉什虽然没有罗马的规模,但因为它没有如后者那样经受多次的战争洗劫,其保存完好程度远胜于后者。

很多年前去西班牙的号称小罗马的古城梅里达(Merida),那个竞技场遗址的十几根爱奥利亚柱,曾让我们欣喜若狂。而杰拉什的这座广场,环绕着整整160根爱奥尼亚石柱。

广场后面的这条列柱大道于公元一世纪的时候,由当时的罗马帝国叙利亚省总督卡多 (Quintus Aelius Q.f. Serenus) 督促建造,因此也被称为“卡多大道”,这是当时罗马帝国东部最宏伟的街道之一。

 

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多少车辆驶过这条大道,石板路被压出道道车辙。

罗马人对城市的规划非常细心,长长的卡多大道一边是私人建筑,另一边是宗教设施。

私人建筑部分已成废墟。

而宗教空间的庞大威仪却依然清晰可见。

有些旅游攻略上说,杰拉什目前被挖掘出来的部分只占古城的10%,还有90%深埋地下。

眼前这一切已足够孤傲辉煌,如果扩大10倍,杰拉什大约就不能再被称为罗马城外的罗马,而真正的罗马城,也许要改名做杰拉什外的小杰拉什?

如果不来约旦,我不会知道杰拉什。

 

历史上好像没有任何一件轰轰烈烈的事件和杰拉什相关,也没有任何一位重要人物在此留名,除了到此一游的哈德良皇帝。也许那场地震和之后的千年沉寂抹去了所有记忆,也可能,令今人震惊的在古人看来不过稀松平常。

来约旦旅行的人,大约三个地方是必去的,佩特拉,瓦迪拉姆和杰拉什。但前两者都已被列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杰拉什虽然早在2004年就申报了,但直到今天,依然没有入选。而无论从范围,保护程度都远远不如杰拉什的以色列的凯撒利亚已经进入候选名录了。

凯撒曾经说过一句著名的拉丁格言:"Veni, Vidi, Vici" “(我来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

 

作为匆匆过客,我们大约是:我来了,我看到了,我留影了,然后呢,众人总归散去,杰拉什将重返孤独。

 

作为一座经营了上千年的城市,不可能没有精彩的人物、动人的故事,但遗忘也就遗忘了,好在有高耸的石柱、气派的庙宇、坎坷的道路告诉后人:曾经有另种肤色、别样信仰的人们在此居住、繁衍、奋斗,他们的人生虽然被时间湮没,但曾经足够精彩。

 

而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也将被历史遗忘,但我们存在的时候,不也在力图精彩。

 

离开杰拉什,直奔我们在约旦的最后一站,也是约旦的首都安曼。

一直听说在安曼开车很麻烦,进城以后,果然不假。虽然号称首都,但安曼人开车基本没有车道的概念,马路上到处都是车,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胡乱停车的移动的停车场,

LD倒是很镇静,随着杂乱的车流顺利地找到租车行。

从亚喀巴进入约旦,一路向北,四天,将近1000公里的行程,至此胜利结束。

安曼大概是我们在中东一路走来,打的最便宜的城市,半个小时的车程,对方要价5个第纳尔,最后3个第纳尔成交。

安曼(Amman),是约旦的首都,也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但和我们一路经过的那些约旦大城小镇相比,安曼并没有给我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就好像那年在安达卢西亚自驾十六天以后,回到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反而有些许的失望。

这座城市在其悠久的历史中经历过多次征服和破坏,在20世纪60年代,她又经历了一系列城市改造,大量的新建筑涌现。如今的安曼,一方面古老的不够彻底,另一方面又现代的不够充分。

约旦王国教育部大门口,门上悬挂着阿卜杜拉国王的画像。

最高法院门前倒是戒备森严,连照相都要被警卫喝阻。

阿卜杜拉清真寺(Abdullah Mosque),也称国王清真寺(King's Mosque),是约旦首都安曼最大的清真寺之一。清真寺的建筑风格独特,结合了伊斯兰传统和现代建筑元素,其中最特别的是它的圆形穹顶,高达35米,由白色大理石和蓝色玻璃制成。这座穹顶上还有一枚大型金色圆盘,象征着阳光和伊斯兰的光辉。

到底是王族清真寺,不仅气势恢宏,而且非常大度。走进清真寺,发觉大厅中央坐着几位游客,清真寺的工作人员说,欢迎你们进来休息,只要不是躺着就成。

我们就这样,在约旦最大的清真寺,度过了在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个夜晚。

走出清真寺,夜色降临,想着明天的漫漫长路,我对约旦的那份眷恋竟被忧心忡忡冲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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