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对新西兰的认识我想应该是从中学地理课本里开始。当光荣地介绍我国舟山鱼场是全世界第二大渔场时, 顺便提到的澳洲与新西兰之间的世界之极默默地有着个全球第四大, 它与第一大秘鲁鱼场隔个太平洋遥遥对望,那里尤其盛产鳕鱼。可惜后来也正是一个新西兰的南岛年轻人在一次闲聊时愤愤地埋怨我说: 你们中国人吃光了自己的世界第二大。我大学里学的就是海洋生物,当然知道其实不是吃光,而是以前我们不懂如何控制捕捞,保护有限的资源的长期结果。反正第二大已不存在,故再没有争论的意义。当时也就哑然,没跟他再计较什么原因。只是吃惊他这么一个鸟不生蛋岛国的毛头小伙竟然知道世界第二大,难道这不是我们这帮帝国的天之骄子才应该掌握拥有的知识吗?
大学毕业后想出国,于是开始找理想的登陆点。美国太难,要考太多的试啦; 加拿大太冷,英国又不移民,故最后选择的是澳大利亚。记得当时有人提醒说新西兰也在欢迎移民,而且门槛低,只要有中专文凭就可以申请。只是随便查一查它的人口量,发现那时整个国家也就三百来万。太小太荒凉,不要去放羊。几经折腾,终于如愿以偿地去了连朱镕基一下飞机就对记者抱怨上帝不公平的澳洲。上帝把应该属于中国人的资源给了他们,我当时也这么想来着。
遗憾的是,澳洲那时正收紧移民政策,前后呆了近两年,什么都一筹莫展。期间有幸认识一个在悉尼生活的新西兰人,他是毛利和欧裔混血。一双蓝眼睛很有魅力,个子不高,人长得很粗壮。刚出国那会不挑,来的都是客,我跟谁那时都可以做朋友。强烈的好奇感导致一个开放的态度和与人交流的欲望。一个周末,他请我去他家喝酒。觉得开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叫Campbell 的悉尼西郊,一个新开发区。听说很多新西兰人聚集在那里,一是抱团,二是那房价便宜。那时就稍稍有感觉,新西兰人在澳洲也不容易,尽管两国一直号称亲兄弟,但显然新西兰是做小弟的啦。紧接着澳洲改变政策并进一步限制新西兰人来澳洲享受公民待遇,于是乎一下子那阵子新西兰人如过江之鲫。我知道很多华人就是把新西兰当跳板那时去的澳洲。这位新西兰老兄很好客,那晚又是说又是笑,我们不吃光喝,一箱啤酒很快都变成歪歪倒倒的空瓶瓶。记得最后我实在撑不住了,这家伙还又抱出个吉他开始弹唱,用的多是毛利语。他太太一边和一边舞。妈呀,当时就觉得声音空灵啊。越听不懂,就越发好听。迷迷糊糊记得他扶著我并安排我睡在他小孩的房间,床上印象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具娃娃。难能可贵的是不到天亮,他竟能晃晃悠悠地进来又把我叫醒。因我记得临睡前再三强调我要一早6点起来送人去机场。他怎么能做到的我一直没有问。再后来与他交往也没多少,因为我不久就来到他日夜思念的家乡。依稀记得他说他们夫妻都是奥克兰的,对他们没有其它太多印象,就是觉得很淳朴很厚实。那次喝酒时难免自己有感叹自己那时的困境,他太太倾听后的答话现在都记忆犹新: 为什么不去奥克兰? 那里是白云的故乡。
一九九九年六月三十日,晚上十点钟前后,我一人走出了奥克兰海关。迎面而來的首先是一条温和的大狗狗,大门边上的执勤女卫士也在跟我行注目礼,不卑不亢。冬天的奥克兰机场很冷清,有没有飘着小雨现在已记不清,反正与隔壁兄弟国那繁忙焦躁,野心勃勃想超英赶美的氛围非常地不一样,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周围的人不算热情,但很平和,没有给人一点压力感。多年后这种感觉我现在还是有: 人与人的距离刚刚好,不紧张; 有安全感,没有任何的慌慌忙忙。大家都自由自在的,悠闲地安静地就这么各自地活着。(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