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一等于五

从九里到南太平洋,终于停止流浪,栖息于白云的故乡Auckland, 小孩的故乡由此确定。边走边唱,不想遗忘,或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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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进步就是看你如何善待弱势群体

(2017-11-23 02:18:07) 下一个

当人类在文明初期还属于弱势群体的时候,那时统治世界的是其它大型类食肉动物。人类的野蛮天敌们根本不知怜悯,更谈不上什么文明,所以我们的祖先时刻面临着被灭亡的威胁。然而人之所以为人,我们的大脑尺寸注定了大家会彼此协作,共同御敌。尤其是学会了对工具的使用后,我们人类更如虎添翼,渐渐地主宰了整个动物世界,成了真正的林中之王。于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开始了对其它动物的大肆捕猎。经过长期疯狂的盲目索取后,我们突然发现很多过去与人类在同一个星球共同相处多年的物种开始变得稀少而濒于灭绝,自然资源越来越贫乏时,现代的文明让我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代价惨痛的道理:人类要更好的生存,必须要开始保护比我们弱小的那些群体,并且学会与他们友好相处。否则最终我们也会自相残杀,人类的下场会与已被我们已消灭的种族一个样。 文明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战胜野蛮,尊重野蛮而不得不保护野蛮的漫长进程。

就在十九大胜利召开,新的政权以强大稳定的态势出现在全世界的同时,新西兰的政坛确是另外一种啼笑皆非的局面。赢得多数选票的执政党因为获票率没超过一半,只好坐等一个拥票率不到8%的小党游走于两大政党之间讨价还价,最终因不愿牺牲尊严和原则,拱手相让政权体面下台成为在野党。新西兰第一次出现了选举中获票最多的大党不能执政的先例。其实这与希拉里的获票居多也做不了美国第一个女总统的结局是异曲同工,都是选举制度和游戏规则作的怪。

新西兰的选举制度传承德意志简称MMP,全世界可能也就不到二十个国家在采用。这儿我不做政治课题,但为说明问题我就概括它成一句话:MMP 为一种尊重各政治小党的话语权,容许他们与任何其它政党联盟,如一起加起来的票数超过半数总票便可联合执政的国家选举制度。它与美国两大党和中国一党独大截然不同:优点是它倾听弱小的声音,保护弱势群体,进一步鼓励民主防止专制;缺点是过分民主,难以集中,政府变得没有效率和执行力。但如果绝对的权力绝对产生腐败,一个小政府下的老百姓该是多么的幸福啊。天佑新西兰,新西兰人也一直以此为傲。选举期间在关心浏览各大报纸专栏文章时,Paul Little 的警句深入我心,很值得推荐:Out of mainstream is the mainstream of this country. 在天隅一方的新西兰,这儿大家争做自由人,反对政府强权,不愿依附什么所谓的主流正是这个国家的国民主要特色。

也许很多人不以为然,认定一个强大的政权代表文明的优胜者,并争先恐后地以侪身为其中一员而自豪。强大的政府必定威风凛凛,呼风唤雨;强大的政府也会一定能维持相对的稳定和繁荣。国泰民安有什么不好呢?尤其一个小国家,若四面树敌,内部再吵吵闹闹,何来的长治久安啊。强大的政权固然是好,但往往专制的政权在某个时期看起来的强大很可能是暂时的。专制就是极少数人控制着大多数人的意志,牺牲着他们的利益以求得自身的为所欲为的等级社会。世界格局确实需要维和的大国警察,但一个不会尊重弱势群体的强大专制政权对全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一战之后,英国丘吉尔就曾独具慧眼地呼吁减少对战败德国的压榨欺凌并成功预言否则二战的短期内不可避免。当全世界又正忙于庆祝二战胜利之时,为保证未来的五十年不会爆发大规模的世界战争,丘吉尔却致力于对强权国家前苏联的封锁和制约,搞得连富兰克林罗斯福当时对他都不那么感冒。为此丘吉尔还输掉了自己在国内的战后竞选。英国人对领袖的遗忘和强权的厌恶每每叫人拍案叫绝。可正是因为丘吉尔当年的铁幕意识和被唤醒的同仁们不懈努力,人们才求得战后70多年的相对和平和经济发展。今天我回避国际政治的探讨,想聊聊一个国家,无论大小,对弱势群体的保护。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达尔文生物竞争哲学,但等级制度是通过牺牲弱者的利益来满足优胜者的需求。人与人竞争都希望自己站在金字塔的最高峰,实现自己利益最大化。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弱小的必定生活在社会的低层。但要知道文明的社会绝不会永久是金字塔结构,因为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我舍得一身剐,敢把骑在头上的你拉下马。所以等级制度的稳定一定是暂时的,相对的和表面的。

等级制度的典型悲剧现象就是横向的多年媳妇熬成婆,纵向的城头频繁变幻大王旗。曾经的小媳妇往往比自己的婆婆更霸道更过分,因为只有这样的话,她们心理才会平衡。在个体的得失计算中她才会占上风,有盈余。饱经压榨的低级弱小的一旦登上城楼,必定会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剥削过他们的过去优胜者。历史周而复始,等级制度的发展归宿是必然的不稳定导致最后的崩溃,故而在这样的制度下积累起来没有公平正义保护下的任何利益都是岌岌可危的。有没有方法解决这样的危险呢?出路有两条,一是穷凶极恶,及时行乐,管它日后洪水滔天;二是放下身段,学会尊重弱者,尽量减少差距避免冲突。前者是没有前途的,后者的出路就在于建立发展并依靠一个完善的法律制度,来保护自己私有财产的同时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这就是西方中产阶级的觉醒,他们不愿做变态的婆婆和疯狂的复仇者,最终选择了后者,建立起民主平等的社会制度。虽问题种种,困难重重,但都能够自觉地规避了在自己最薄弱环节被致命一击,至今垂而不死。随着人们的自我认识能力的提高,管理水平的进步,民主制度还有继续发展欣欣向荣的可能。

弱势群体范围很广,对于一个国家和政权来说,任何人作为单个的个体应该都算是。美国公民拥有枪械权利的根本就是为了防止暴政,防止人民受专制政权欺负因手无寸铁而无可奈何。尽管枪案频频,但公民持枪法案我想一时半会是很难有所改变的。反正新西兰警察就是不能持枪,有特殊情况,必须申请有专门的防爆警察来执行。常常听到有些同胞对任何犯罪疾恶如仇,喜欢站在强权一边。非常理解,因为既代表了正义又有与强权站边的安全感。殊不知,罪犯也是弱势群体需要保护,否则人人痛打落水狗何来的公平?任何人都可以用自认为正当的理由为所欲为。小时候看电影多了,大家玩游戏经常套用的一句台词就是:我代表人民判处你死刑,叭叭叭。与强权的结伴同时也是伴君如伴虎,今天你可以狐假虎威,明天也许你会被落井下石。如果一个国家副主席都可以失去公民应有的最后尊严和权利,何况你我?当然弱势群体更包括了通常意义上的妇女儿童,少数民族,贫穷落魄的以及各种身体心理不健康不健全人士。他们都不应该被忽视被歧视,而是要尊重和保护。

跟我们利益直接相关的认识就是作为每一个移民的你我,其实也是弱势群体的一部分。离开自己的熟悉的环境,一下子扎身于陌生的国度,说着别人的语言。人生地不熟,遇到事情只好咬着牙自己想办法,更何况还有那些语言不通只能混迹在同胞圈子里的移民。多年前,遇一年老的老乡,约好开车去某地碰头。我告知他具体地址,那时还没有GPS。可是他非得让我讲清楚从第几国道到第几国道,第几个红绿灯转弯,第几个路口到达。当时觉得有点奇怪,有点不耐烦。后来才知道因为我这老乡居然连英文字母都认不全,更不要说开车时看路标。所有的路线都是出发前用前面的方法死记硬背下来,一旦走错一步,要折腾好久才能摸索出来。他告诉我一路很怕的是遇到警察,自己紧张又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再有更担心的就是半路车子抛锚,无法对外交流那就只能叫自己的朋友来帮忙处理,电话里还说不清究竟自己在哪里。以前我从来没有去考虑过他们的这另类的艰辛,那次我真的很震撼。一个人这样开车,得有多提心吊胆啊,从此我也就不再一切都想当然啦。现在的新移民尤其是年轻的,可能难以想像早期移民的不容易。99年我坐船横渡库克海峡回Wellington,那时新西兰华人不多,我一人静静在角落看书。一位东北大妈祛祛地问我是不是中国人。他乡遇故知,自然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令我震惊的是她来新西兰已7年,一直在一个中餐馆打工,白天在厨房洗碗,晚上睡在仓库守店,竟从未出过餐馆的门。一是语言不通怕迷路,二是没有身份怕警察。东北老家的小孩都快高中毕业了,夫妻一直分居着,唯一的希望就是每周通电话一次。那时国际长途话费又很贵,简单几分钟的电话交流可以自己前后琢磨一个星期。后来听人说在奥克兰有机会集体办身份,决心冒次险。好心的老板替她买了张火车和轮渡的联票,可问题是下了船就不知如何去搭火车。好在那时去奥克兰的火车每天晚上7点就一班,送她去站台后告诉她哪里也不去,整7点上车坐到底等人接。大妈一路握着我手,生怕我会跑了是的。不知她后来解决身份了没有?与家人有没有团圆?一切安好?

新移民的被接受和老移民的融入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也许后者更难。可是即使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别人还可能认为你是异类。正因为如此,某个移民要珍惜自己的选举权利为自己这样的弱势群体争取话语权。平时同胞之间要互相照顾,互相尊重。遇事要团结,要知一荣皆荣,一枯皆枯的道理。正因为大家都是弱势群体,也要尊重其它国家的移民,包括印度的,非洲的或中东的。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才不会孤单。如果哪一天自己强大了,记得当初的不容易,善对身边的人,尤其是需要帮助的人,不忘初心。可能尽管你富裕了,发达了,强大了,你作为一个个体,时刻还是属于弱势群体。一个高度文明的国家,只有去尊重宽容和团结它的每个弱势的个人和群体,这样的社会才能真正地和谐健康,你我才会拥有一种平和安祥的幸福生活。如果以上文字对大家能有些启发,也不枉我花了三个晚上在此码字了,愿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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