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抱歉,(上)篇说的塞伦盖蒂国家公园鸟瞰弄错了,可惜我居然不会如何网上删节,发个同样的照片,还信息有误,不好意思。这才是我们在乘14人小飞机离开时的空拍。
塞伦盖蒂国家公园鸟瞰。
在非洲旅行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多好啊,你的遐想完全可以与眼前的动物相吻合:飞翔如兀鹫,迅跑如猎豹,盘旋如叼鱼郎,温情如情人鹦鹉,纠结如泥淖河马,沉思如非洲树,豁然高视如长颈鹿……,动物世界一如人的心域。
坦桑尼亚的非洲行旅都是尽人皆知的路线,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推荐和提起的。我们从阿鲁夏开始出发,在戈峦戈罗国家公园住了第一晚,然后在火山坑顶上住了第二晚,其余的三个晚上都住在塞伦盖蒂国家公园。
我们的行程是由一个户外公司REI安排路线。
从来没有住过帐篷,就连最简易的帐篷也没有体验。但经常在REI买东东的人都知道那种简易帐篷的样子。在坦桑设置在国家公园里的帐篷可以说是最heavy duty 的帐篷,防雨防风防寒大概对猛兽的利爪也可以抵挡,都是超厚的帆布,恐怕还涂有涂料的。个子高大的经理约翰对我说,“如果有狮子爪来,不要出声就是,没事的。”
哈,你还不心惊胆寒?的确,在第一晚我就听到(当然,所有的同队12人,都听到),狮子近距离的低吼,后面又领教了海亿那另外一种叫声。每天晚上都是如此,只是距离的远近不同引发的心率不一样罢了。枕涛而眠与枕戈待旦有什么不一样吗?何以鲁提辖听到涛声会以为是敌手的攻城呢?
跟旅行队出行我们是第一次,感受是既古老又新鲜。说它古老,因为王勃在《滕王阁序》里面提到了那个“四美聚,二难并”的传统旅行审美雅意。四美者,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也;二者,主客也。不错,旅行的质量缺一不可。新鲜的地方单表“客”此一项。我们的队友都是老美,分别来自纽约加州和德州。组织者在设定规则的时候就有经验的把队友的座位换车轮座制,这样队友们都有机会彼此相处,张三李四王五曾六彼此萝卜白菜各有不同各有所好,还真能绑在一个其乐融融的氛围里。
导游拉曼与马丁是全队的观鸟辞典,一旦有什么新鲜的发现就立刻能得到答案,他们是随时可以把手边的非洲鸟典做蓝本的。我从小打弹弓长大,观鸟绝对是当仁不让,自以为看鸟不含糊,真正用鸟典对照,才看出物种竟有如此细微的变化。
我在前面的博文里提到过纽约中央公园,最近我在一个视频里得知,“斯大林”恰恰是欧洲人最早于18世纪末带到美洲来的,而STARLING(斯大林)最先的放出地就在中央公园里。而starling的种类就不知道有多少,德州最常见的是麻衣斯大林,这次在坦桑尼亚看见了彩色斯大林,而这个彩色斯大林里面还有红眼珠与绿眼珠的不同。不过在爱鸟族的眼中,这个starling 与那个斯大林都不是什么好鸟。
罗伯先生大概是最年长的队友,身躯庞大,行动不便,他成了全队的例外,驾驶旁边的位置从来都给他老人家留着,是全队的熊猫级宝贝。马丁的太太凯瑟琳居然年轻的时候在非洲肯尼亚呆过几年,能识得他们的文字还可以讲些斯瓦希里语,多么有趣。
这让我想起了文革期间第一次相声的复出——马季唐杰忠的相声《友谊颂》,那是1975年5月1号的北京北海公园游园,萌呼呼的马老先生指点着如何穿马六甲海峡到印度洋,然后再往前走1808——这就到了坦桑尼亚。我也是打那时起就记住了“苦法泥亚卡塞”和“阿上忒撒那”这两句斯瓦希里语。刚到乞力马扎罗机场见到拉曼的时候,我就和他印证“苦法泥亚卡塞”的意思,结果拉曼与我一见如故,哈哈,真是有趣得紧。(ps:塞,应该发音为sei去声,可惜我们没有这个字)。
其实我觉得,在非洲的国家公园里,自然界动物的观察可分为走兽与飞禽两类。走兽有食肉类五大和食草类五大及其它。飞禽类也极其繁复,能见度也相当高。如果仅仅是在国家公园里看走兽,还真正是日月双璧隐其月辉。非洲五大的提出,如果成为了仅仅瞩目于狮子大象犀牛豹子猎豹岂不是太乏味太单调了吗太无趣了吧。但在整个坦桑尼亚行旅的9天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寻找传统“非洲五大”里度过的。
说来也真的有意思,传统非洲五大中,我们这一次,最难看见的是犀牛,其次是猎豹和豹子,然后是狮子,最后是大象。犀牛,我借着
拉曼的望远镜?iphone的技术拍着了,最少距离500米。豹子则大概有100米左右,可就是不会用拉曼的法子,老是对不上焦,所以只是拍下了那棵豹子隐遁的树,算是一个交代。狮子则是最有主人风范的王,不管你道路有多堵,它们可是在车群里人堆中大摇大摆狮步狮视旁若无人,与猎豹的谨慎小心全然两样。学了濂溪先生的傲慢我会说,大象之爱,宜乎众矣。
看走兽不像看飞禽,走兽看毕的心情——行了,不过如此。飞禽可不一样,就说蛇鹫吧,英文名字叫秘书鸟或者叫书记鸟,书记鸟使人,秘书鸟使于人,译歪了,可不得了。我觉得蛇鹫应该从此鸟的形态命名,称之为酋长鸟就没了歧义的份,印第安酋长的帽饰就与这鸟的脑袋一样一样的。酋长鸟走起路来矫健爽利,飞翔起来羽翼与姿态万分优雅,凤凰没有人见过,可是我就觉得它像凤凰的模样。感谢我的iphone7?,它有一个现场拍的录像模式,酋长鸟从我们头上飞过,我拿起手机一顿乱拍,回头在录像的组图里寻找我最喜欢的,感谢上苍,还是生活在手机时代的好啊。
我喜欢动物,尤其喜欢鸟类,在我们12个队友中间,我和马丁拉曼最喜欢观鸟,所以我们彼此暗地里互通互通每天观鸟的乐趣。对了,彼得先生有一个看家本领无人能及,他可以在行进的车上用望远镜观察,这一本领千万别小看了,诸位不妨在有机会的时候试试,我只不过是一个原始意义上的观鸟者——单凭我的两眼扫描,最开始用望远镜的时候,看不上几分钟就会有头晕想吐的反应,整个旅行过程都没法学会彼得先生的绝技。“记住,双脚要像骑在马上的架势。”彼得告诉我。
据说大草原为动物提供了生存的空间。据说恐龙统治了地球三百万年,恐龙时代的动物生存环境还没有非洲这样的大草原,那个时代可能空气里的含氧量高,动物也硕大植物也广袤,像生态环保主义者说的,新大陆被发现前,从卡州的夏洛特到纽约长岛,小松鼠可以叫不着地跑过去,他们的意思明确的说,殖民者对原住民是有原罪的。那么恐龙的灭绝,地球上出现了大草原,今天我们才能看见非洲大草原上的动物迁徙生存,谁对恐龙有原罪呢?而人类生活在恐龙时代会是一个怎样的光景呢?今天的非洲,人的生存同样给这些可爱的动物的生存铺摆着“to be or not to be”的哈姆雷特问句。
电影电视上面经常看见的非洲伞树,由于树的经典范儿,我将它直接称之为非洲树。日落时分,旅行队的越野车行走在烟尘的大草原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意,我感到了一份沧海桑田的高远与一种难以名状惆怅。
孔夫子说过一份他老人家的出行感慨,他说,爬到东山上,我觉得鲁国的渺小;再去泰山登峰,我又感到了天下的渺小。子言天下之小,天下何指呢?以孔子当年的认知,天下出不了春秋五霸所纵横的中原黄河流域而已。及至今日,岂止非洲,就是整个地球,又何尝不是浩瀚宇宙中的沧海一粟?
从阿姆斯特丹飞达累斯萨拉姆的时候我便一直留意飞机的窗外,新型飞机服务功能添加了一项我特别喜欢的,就是GPS天上与天下同步,这样我在朝外面观望的时候,你可以很明白地知道这河是尼罗河,为什么要称她们为青尼罗河与白尼罗河呢?大陆的地理从南向北只有红河长河黄河黑河,非洲却来了个青河白河,有趣。我在飞机上最想看到的是乞力马扎罗的雪,我没能如愿。
下了飞机,天色已晚,无可奈何。从塞伦盖蒂国家公园飞回阿鲁夏,还是没有缘分,我们的司机说,“乞力马扎罗山雪峰常年云雾环绕不易看见”,好吧,只要能看见,“请立刻告诉我”。
没错,在我们最后从阿鲁夏驱车前往乞力马扎罗机场的路上,我终于能如愿以偿,“我看见了乞力马扎罗的雪”!
你或许以为我可能是海明威的大粉丝,其实我不是,因为我觉得海明威的著作没有给我很深的感情冲击,尽管我读过他的老人与海西线无战事永别了武器,我知道我没有那份阅读的癫狂,像茨维格的人类群星闪烁时里的一夜天才棋王,可是我特别被海明威吸引的就是这七个字——乞力马扎罗的雪。
“乞力马扎罗”,多么好听多么上口的音节!坦桑尼亚的人这么说,翻译成英文也这么说,变成了中文,还是这么说。我不知道冥冥之中我与乞力马扎罗的雪峰会不会有些许缘分呢?看见朋友们在西藏拍出的珠穆朗玛峰的照片,我有一种同样的感觉,我在飞机上飞越安第斯山脉的雪峰时,飞越落基山脉的雪峰时,我的心里都俱怀着同样的怅惘与敬畏交织的感觉,在摆着队通关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些刚刚从乞力马扎罗下来的登顶勇士,看看他们的神情,品品他们的语调,那飘渺庄严的地球高端能给这些从她们那里下来的人喂食过什么灵丹妙药吗?
乞力马扎罗雪山!
乞力马扎罗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