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云坊手记——为什么说十八岁你只有一次

 

 

给予生命的机会其实很偶然。

 

既然给予了，无论谁就都携带终身。这种所谓时代的烙印有时候真的像被发配的罪人额夾上的金印，让人看见就是对生命的羞辱。看见过一则新闻，纽约客民意调查说，如果让水果也刺上纹身码，阁下是否同意？说不的被问卷者竟然不在少数。我在这里，特别敏感的体会到“民主就是时尚”这句话的道理。

 

给水果帖标签或者说纹身与人何干？在纽约客里做这样的民调有什么意思？我们真的这么无聊透顶吗？

 

中国人学着俄国造反，俄国人又追随德国人革命，时代的烙印时代的纹身DNA的复制一目了然。

 

我们这些“红旗下的蛋”，就算你是黑五类分子的狗崽子，不是被红色照亮就是被红色烧焦，伟大的武腰六刚刚过去52周年。我们没有忘记，可是我们将会被遗忘，因为党的君主要成就的“一张白纸”的纲领不变。

 

人生确如行旅，我们能自己对自己的生命作主吗？走过十八岁的你，还记得你的十八岁吗？俄国人苏联老大哥是我们的模式，红旗下的蛋特别被喂养了俄罗斯的乳汁，我们不仅知道列宁斯大林，也知道彼得大帝叶卡捷琳娜女王；我们知道莱蒙托夫和普希金，我们更知道艾芙洛尔号巡洋舰和伏尔加河上的拉纤夫。当然，我也记住了那个说过“十八岁你只有一次”的苏联诗人。

 

我说，我可以不知道这些，但是我别无选择。

 

一颗梨一个苹果一个桃子，刺上一组号码烙下若干数字，纽约客要说不，对人乃至草木的尊重来自于根深蒂固不可动摇的民主与平等的理念，孙先生说“自由、平等、博爱”，对我们中国人说来真是如遥远如星星般无法触及。

 

三藏大法师作《八识规矩颂》，眼耳鼻舌身意为大家都知道的六识，第七识说潜意识可能比较接近，关键在于第八识——阿赖耶识，了悟了这一层的人方能“去后来先做主公”，我个人以为，渐修与顿悟达抵了第八识的人，就是我们所称的佛陀了。如来如去，摆脱了人世藩篱的束缚与羁绊。

 

我们是凡人，没有成佛作主的坚毅，只不过想抛弃被强加的，拒绝硬塞来的，挣脱束缚，开启锁枷，不是一块砖，不是一颗棋子，不是一个可以任意刺字西瓜和红薯。

 

我的十八岁，我有我的权力堂堂正正地犒赏我自己，不管我的行为有多蠢笨也无论我的举止有多睿智。

 

旅行者也可以牵强到十八岁的意识里生吞活剥一番。我觉得十八岁是人生的华彩乐章，音乐里的华彩乐章是乐曲中充满灵感激情飞扬能量迸射席卷裹挟的音乐场。

 

十八岁正是这样。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泄汪洋。潜龙腾渊，鹰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这是曾经脍炙人口的饮冰子《少年中国说》。

 

旅行者是自由的，我承认，现代人身上的縛束太多，思想的枷锁太沉，我们远不如古人那么洒脱，无拘无束敢作敢当，因此，我们首先得让旅行活络我们的气血活络我们的肢体，从而达到我们心神的跃跃欲试，才能从奔跑的力生长出飞翔的羽翼。

 

我渴望飞翔。

旅行就是飞翔。

旅行就是十八岁的飞翔。

 

你有可能是花枝招展的，你有可能是身轻如燕的，你有可能是天真烂漫的，你有可能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你有可能是夏日的倾盆大雨，十八岁，世界是你的，如果你能做你的主公。

 

每一天每一刻其实都只有一次，不过我们只记住了十八岁这一次。